王老闆嘿嘿笑道:「小夥計,你這是在諷刺我,對吧?」
唐楷道:「我說的句句實話,並沒有諷刺你。」
王老闆道:「說這畫是贗品的人,是你,說我沒買虧的人,也是你!我倒要請問了,你這不是玩我,又是什麼?古老頭,你是師父,你給我一個說法!」
古老闆皺了皺眉頭,對唐楷道:「說話要經過大腦,不要胡說。」
唐楷道:「老闆,我不是胡說。我鑑定過這幅畫了,它的價值,起碼在一百萬。」
王老闆瞪眼道:「你還玩我呢?」
唐楷道:「是真的。這副作品,是清代人謝蓀早期的仿作。」
王老闆道:「謝蓀?這是個什麼人物?」
唐楷道:「謝蓀是清代人,金陵八家之一。」
王老闆:「哦?是嗎?那你能確定,這幅畫,是謝蓀的作品?」
唐楷道:「這幅畫,從畫法看,多吳門文徵明派系遺意。山勢嵯峨,壘石嶙峋,景致奇險,用筆細秀,工中帶拙,短披麻、點子皴而輕,苔點疏而淡;設色青綠間以淺絳,絢麗中見清雅,風格接近『吳派』陸治影響,工細秀麗。絕對出自謝蓀之手。」
王老闆見唐楷說得頭頭是道,不由得一怔,半信半疑,問道:「那你說,我這畫,是謝蓀的作品?」
唐楷道:「有些大畫家,初期迫於生計,也會應人之邀,仿造名畫賺錢。他們成名之後,這些仿造品,雖然是仿作,但也會身價百倍。」
王老闆喜上眉梢,問道:「那你說,這畫能值多少錢?」
唐楷道:「謝蓀的作品,市價在三十萬到兩百萬之間。你這幅畫,是五十萬買的,我想,肯定不會虧,只怕還要賺一個對摺。」
王老闆笑得嘴巴都合不攏了,認真仔細的看着那幅畫,說道:「呵呵,這是個寶貝啊?嘖嘖,小伙子,你真是火眼金睛啊!」
唐楷道:「賣這幅畫的人,肯定知道這是仿作,但他們卻沒有看出來,這是謝蓀的仿畫。所以,你看似上了一次當,實際是上撿了一個漏子。」
王老闆道:「小伙子,如果你真看準了,這畫脫手賺了錢,我一定要請你的客!」
唐楷道:「不敢,替客人服務,是我們的本分。那麼,王老闆,你這幅畫,還要揭裱嗎?」
王老闆道:「當然要啊,給我重新裝裱一下,我要拿去賣高價!」
唐楷道:「可以,不過,裝裱費用要翻倍。」
王老闆道:「為什麼?因為這是名畫,你就要打我的秋風?」
唐楷道:「裝裱的價格,跟畫的價格沒有關係。這幅畫已經被人揭裱過了,畫心被人撕爛過,要想重新裝裱的話,難度很大。」
王老闆道:「那你要收多少錢?」
唐楷道:「五倍的裝裱費。因為花費的時間,起碼是平時的五倍。」
王老闆道:「嘿嘿,裝裱費也不貴,五倍就五倍!只要你們幫我把它裱好了就行!」
唐楷道:「行咧,那你五天後過來取。」
王老闆笑道:「古老頭,你這個徒弟,怎麼比你還厲害啊?我看,你不是收了個徒弟,是請了個行家回來坐鎮吧?」
古老頭嘿嘿笑道:「是啊,是啊,他可是美國回來的行家!」
王老闆道:「那就這樣,幫我把畫裱好一點啊。我指定,要這位美國回來的行家,給我裱。」
古老頭道:「可以,可以。」
送走王老闆,古老頭笑道:「唐楷啊,看不出來,你還真是行家裏手啊!連謝蓀的畫風,你也有過研究。」
唐楷道:「在美國時,遇到過謝蓀的兩幅作品,師父給我仔細的分析過。所以,我一眼就能認出來。」
古老頭道:「聽你這麼一說,我對你的師父,更加景仰和思慕了!改天有時間,我一定要去拜訪他。」
唐楷苦笑道:「老闆,我師父已經仙遊了。」
古老頭道:「啊、啊?那就只好等我百年之後,再去找他討教了。」
他一句話,倒把唐楷逗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