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用意是,銀骨炭在冬天,幾乎可以算是硬通貨了,在達官貴人那裏,非常吃香。
因此那一車炭,很容易就能變現。
說是送炭,其實就是送錢。
高明停下腳步,回頭瞥了一眼沈毅:「免了罷,沈主事還是自己留着慢慢受用得好,咱家無福消受。」
說罷,這位大太監像個老農一般,兩隻手攏在了袖子裏,微微彎着腰走到了樓梯口。
他剛走到樓梯口,就看到一個一身深綠色衣裳的年輕人,走到他身邊,扶着他的胳膊,把他扶下了樓。
正是許復。
沈老爺眯着眼睛看了一眼這對「叔侄倆」,然後伸了個懶腰,自己回雅間坐着去了。
難得來一趟,自然要在這裏蹭上一頓。
回到了雅間坐下來之後,沈老爺伸手端起自己面前剩下的那半杯茶,抿了一口之後,又看了一眼高太監離去的方向,心裏有些忐忑。
他之所以忐忑,並不是因為齊人給他送東西。
而是在忐忑自己剛才演的像不像。
要在高明這種情報界大佬面前裝出一副慌得一批的模樣,可不是一件容易事。
沈毅剛才自覺自己已經非常入戲了。
正在沈毅喝茶想事情的時候,門口傳來了一陣敲門聲:「公子,是我。」
是許復。
沈毅放下茶杯,語氣平靜:「進來就是。」
許復這才推開門走了進來,他站在沈毅面前,微微彎着身子:「為了公子的聲譽,因此才沒有接引公子上來,公子見諒。」
沈毅啞然一笑,指了指自己對面,示意許復坐下說話。
「幹嘛總是這麼客氣,你什麼心思,我又不是不知道。」
許復小心翼翼的坐下,抬頭看了一眼沈毅,開口道:「公子,南下的準備,我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知道公子不喜坐轎子,年前我在東市街的車馬行,定做了一輛馬車,據說趕路的時候能不受顛簸,過兩天就讓人送到公子府上去。」
「罷了…」
沈毅有些無奈:「送到我家就算了,不過可以把這輛馬車帶上,等過完上元節咱們出發的時候,我可以試一試。」
說着,他看了看許復,笑着說道:「你小子現在的確是闊了,心思都比從前細膩了不少。」
許復靦腆一笑,然後再一次低下頭,繼續說道:「還有,先前公子讓我找的…不…是我找的那個顧大家的替身,我已經找到了。」
「與顧大家有三四分相像,到時候坐在馬車裏,外人應該是看不出來的。」
「三四分…」
沈毅正想問為什麼只有三四分相像,然後才猛然反應了過來,忍不住對着許復豎了豎大拇指。
三四分相像就足夠了,如果有個六七分七八分相像,被皇帝知道了,或者是被高明看見了…
豈不是僭越?
許復這幾年生意坐下來,的確養成了一顆七竅玲瓏心。
見沈毅面前的茶杯空了,許復站了起來,伸手給沈毅倒滿了茶水,倒完了茶水之後,他坐回了原地,繼續說道:「還有就是…」
「先前說要給顧大家尋一個新的出身,公子也知道,我在建康之是商賈,不認識什麼士族,也找不到能夠守口如瓶的人家,這事…」
「這事不要跟我說。」
沈毅剛喝一口茶,就把茶杯放了下來,面色有些嚴肅的看着許復。
「這種事情,要跟高公公商量,我不參與了。」
許復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連忙低頭。
「是…」
「我說錯話了…請公子恕罪。」
沈毅也伸手,把高明喝過的茶杯放在了一邊,找了個新茶杯給他倒了杯茶,臉上露出了一個笑容。
「好了,不用這樣緊張,坐下來喝杯茶。」
等許復落座之後,沈毅把茶杯放在他面前,然後站了起來,伸手拍了拍許復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