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正在房車那邊做菜的寧曉惠和湯莉莉聽到這句話，就如同被電流擊中一樣，手裏的鍋鏟和菜掉到了地上都不自知。

    河灘上的林光華和彭川同樣沒好到哪去，看到石軍的那一刻，無不是張大了嘴巴，因為誰也沒想到這輩子還能見到這位老夥計。

    是的，除了莊建業和寧曉東外，沒人覺得這輩子能再見到石軍。

    因為就在數年前，石軍因為某些複雜原因，被大洋彼岸以欺詐罪判處35年監禁，而在此之前莊建業就已經向身邊的老夥計們坦白了石軍出國的真正原因。

    「咱們一明一暗，你在國內把控技術上的全局，我在大洋彼岸儘量拖住他們的視線！」

    「總有人要做出犧牲，有些事情是沒辦法的……」

    「你幫我照看好老婆和孩子，剩下的，不用你操心！」

    ……

    當林光華等人聽了莊建業的講述後，更多的是沉默，畢竟在他們這幫人裏面，石軍的開局是最好的，第一個提干，第一個成為處長，第一個當上總廠領導，同樣也是第一個能出國的人。

    如果他想留在國內發展，成就一定不比他們任何人差，可卻偏偏選擇了……

    至於成果……

    看看波音現在的德性就知道了，石軍出色的完成了他的出國前的承諾，哪怕他背負了一聲的罵名，但無愧於中國騰飛的英雄。

    於是林光華直接淚奔，衝到船上就跟石軍抱在了一起，彭川同樣緊隨其後，攙扶着石軍下了船，而莊建業則上前握着石軍乾枯的手，說了句：「老石，歡迎回家！」

    ……

    那天，一群老爺爺，老奶奶們在浣河邊做菜做飯，歡聲笑語。

    那天，無數網友見證了彭川烹飪剁椒魚頭的畫面。

    那天，林光華卸下的清高，聊起了葷段子。

    那天，寧曉東燒掉了三十年前競爭對手寄給他的綠帽子。

    那天，石軍說他已經癌症晚期，時日無多。

    那天，自稱釣神的莊建業依舊沒有釣上來一條魚……

    ……

    數年之後，京郊，八寶山！

    已經頭髮全白的莊建業拄着拐杖，矗立在石軍的墓前，語氣緩慢而含糊的說着：「老石，現在咱們的飛機已經能飛到大洋彼岸了，當然，他們剛開始不肯讓步，還搞了很多亂七八糟的東西，可人算不如天算，一場瘟疫比tm世界大戰還猛，直接就把那些自以為是的歐美給干翻了……」

    頓了一下，莊建業緩了一口氣，然後繼續說道：「就這，他們還死鴨子嘴硬，不肯服，要是換了我，我也一樣，畢竟祖上闊過，就跟我退休前的俄國一樣，咱們現在經歷過的，體驗到的，人家五六十年前就玩兒過一遍了，憑啥要跟你低頭……」

    說着，莊建業覺得自己身子有些乏了，便在旁邊的石墩上最下，這才慢悠悠的繼續說道：「不低頭就不低頭，我們也不怕他，不就是消耗戰嘛，我就跟現在的那些孩子們說，就跟他打，老子還沒打過這麼富裕的仗呢，這都不敢招呼，就下去，換老頭子我上！」

    話音漸落，莊建業佈滿皺紋的臉上，露出一抹如同年輕時坑人的狡猾微笑，就跟對面真的是石軍在跟他胡侃一樣：「還行，這些孩子們也挺硬，幾輪下來就把對面給打服了，雙方相互開放航空市場，為此，他們的紐約時報，就是你經常發表文章的那家權威媒體……說什麼咱們中國騰飛這次真的騰飛了，時代周刊更是把我的照片貼在封面上，說全球進入了我的航空時代……」

    說到這裏，莊建業長長的嘆了口氣：「我看了報道，挺高興，畢竟我的照片還挺帥，但我的時代卻有失偏頗，應該叫我們的時代才對！」

    說完，莊建業陷入了短暫的沉默，這幾年一個個老友相繼故去，莊建業心裏是即孤獨又悲痛，經常做夢夢到年輕時在永宏廠那意氣風發的眾人；二十三分廠時咬牙拼搏時的眾人；騰飛廠時自信滿滿的眾人；騰飛集團時成熟穩重的眾人；中國騰飛時中流砥柱的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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