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子『李』,淡泊明志的『志』,平平常常的『常』。」李志常深邃的眼神投注在虛若無身上,因為到這一刻,他心中有些微微觸動,仿佛虛若無冥冥中跟他有什麼因果牽連。
虛若無聽到李志常的名字,似乎從什麼地方聽過,微微沉吟道:「閣下的名字,讓我十分耳熟。」
「很平常的名字嘛,沒有我的名字『虛夜月』好聽。」虛夜月面露得色,但是純淨的笑容,比虛空夜月更加明朗透徹。
「請恕我冒昧問一句,鬼王是否聽過『虛行之』這個人。」李志常突出其來問出這句,到這時他發現虛若無很虛行之在面相上有一些相似的痕跡,雖然很淡薄,但以他『天子望氣術』帶來的一點相人之術,仍舊可以看出,兩人之間確實有可能有些血脈上的聯繫。
虛若無神情晃動,訝然道:「他正是本人遠祖,李兄居然聽過他的名字,實在叫我意外。」
「是啊,我也很意外。」李志常有些意興蕭索,沒想到虛若無居然還算得上故人之後,他本是大唐的開國之君,在這世界居然少有人知道,而且大唐那段歷史也被若有若無的淡化,近千年下來,已經沒有幾個人清楚那段史實。
虛若無淡淡道:「李兄為何說出我先祖的名字之後,對我們父女的態度,發生了微妙的變化,其中緣由,我感到十分好奇。」
李志常絲毫不驚嘆虛若無的敏感,以他的修為、見識感受到自己內心情緒的變化並不艱難,何況他本身不是那種城府極深,喜怒不形於色的人物。
大道自然,李志常現在過得也十分自然,雖然他仍舊有動力追求更高的境界。並不妨礙他過得隨心所欲。
他甚至覺得以前顯得有些無情,未必是真的好事。
無情無欲並不是證得大道的關鍵。
「這個問題我可以不回答鬼王麼。」李志常抬着頭,仰望着無盡的夜空。若是每一個星辰都是一個世界,那麼哪一個世界才會真正讓他紮根下去。或許將來他能夠回到最初的現代世界。希望那一天不會讓他失望。
浪翻雲悠然坐在船頭,沒有絲毫晃動,仿佛他整個人是船身的一部分。
天上淡淡的彎月,清秀如惜惜的畫眉,可惜他再也瞧不見惜惜一面了。
人世間他最無可奈何的事情,莫過於此。
這一點,連秦夢瑤也不知道如何安慰他,也不能安慰。
秦夢瑤清麗迷濛的眼神注入江水之中。再前面就是秦淮河,離金陵城已然不遠。
此時此刻祖師正在幹什麼,她心裏突然想到,或許他正在吟風弄月,又或許在遊戲人間,更或者在調戲哪家美麗精緻的小姑娘罷。
兩人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誰也不知道這一葉扁舟之中,承載着這世間最為超拔脫俗的人兒。只不過在天地面前,再厲害的人,也沒什麼值得稱道之處。
縱然芳華絕代。堪不破虛空,終究也是一堆白骨,紀惜惜便是明證。
宛轉悠揚的簫聲飄蕩在長江之上。簫聲的調子輕快抒情,讓浪翻雲眉頭舒展。
旋又簫音一轉,玉容由歡欣化作幽傷,音調亦變得郁怨深濃。
簫音情緒的轉變,豈不正如浪翻雲和紀惜惜的寫照。
浪翻雲不覺雙淚而流,和紀惜惜相處那段時光正是他人生最快樂的時光,所以紀惜惜死後的日子,才讓他那麼的孤單悽然。
若非領悟了人生不外乎如是的道理,讓他進軍無上天道。此刻的浪翻雲也不過是一個失意人而已。
秦夢瑤慢慢清吟道:「銀床淅瀝青梧老,屧粉秋蛩掃。
采香行處蹙連錢。拾得翠翹何恨不能言。
迴廊一寸相思地,落月成孤倚。
背燈和月就花陰。已是十年蹤跡十年心。」
前面大江之上,有一女子聲音悠悠而至道:「好一個『落月成孤倚』,是憐秀秀姐姐在此麼?」
秦夢瑤仙音越過江水,倏忽而至前面大船之上,淡然清冷道:「本人不過山野女子,哪裏及得上艷名遠播的憐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