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張解剖台旁邊都有一部帶攝像機的立式無影燈,之前場館大屏幕的影像畫面本是在十張解剖台之間不斷切換,讓全場能看個清楚,現在鏡頭專注於顧俊三人這邊。
他們在幹什麼?眾人實在看不懂,這確定不是來搗亂的嗎?
三人的眼睛都已經被福爾馬林氣味刺得酸痛了,淚花在冒出來,但手上繼續剖除着那些皮質,暴露出胸側這些像是肋骨的骨頭,再經肋間隙挖開肋間組織,還有相當於胸骨柄位置的一道切口。到全部搞定的時候,三人的眼淚都是在涌流了。
顧俊馬上從器械盤拿過一把肋骨剪,經肋間開口處插進去合着一根肋骨,用力地要剪斷……
「……啊!」可是他幾乎使盡了力氣,憋得臉都紅了,竟然都無法剪斷。
「唔,我來試試?」王若香說,顧俊便把肋骨剪交給她,使出空手道黑帶的力量吧,然而當她抿緊嘴地使盡全力……咔嚓一聲的脆響沒有出現,同樣不行。她苦道:「這種生物是吃鈣片長大的吧。」
「那我試試?」蔡子軒微慫。
「不行,剪不斷。」顧俊深呼吸一口大氣,咬咬牙,拔掉肋骨剪,拿過一把弓型鋸,「用鋸的!」他把鋸片對準那骨頭就猛力鋸動起來,頓時有嘰嘰嘰的鋸骨聲響了開去。
這聲音是如此之響,帶着一種令人心頭髮酸的詭厲,立即把周圍更多人的目光都吸引來了。
本來弓型鋸是常用於鋸開顱骨的,現在顧俊這麼拿來鋸胸側的類肋骨,口罩遮了他半張臉龐,頭髮又遮去一些,看上去又陰冷又瘋狂……
由於顧俊在第一輪的驚艷表現,很多選手學生都留意着呢,就像考試時會不由自主地瞧瞧常年考第一的同學桌上的考卷。但現在卻看到那傢伙在考卷上瘋狂地畫圓圈。
一些選手學生已是停下手來,青大校隊那邊,孫宇恆幾人一頭霧水。
不從斷面入手,卻選擇從胸側鋸骨?怎麼保證不會破壞到裏面的內臟器官?太野蠻了吧?
只是眾人不太能注意到,評委們的面色都有些變了,又變得像餓狗看到肥肉……
「班長,子軒,別愣着,你們也鋸啊!」
「哦,好,那我鋸這邊。」
「呃壕俊,我沒位置了,我和班長輪流來。」
嘰嘰嘰嘰……過了好一陣,三人終於從胸側兩邊把這塊標本的肋骨都鋸斷了。
顧俊隨即放下弓型鋸,拿起了一個拉鈎,這是個長21cm、頭部85*15mm的橢圓頭不鏽鋼拉鈎,本來常用於牽拉皮膚用的,但現在他就像是拿着一根撬棍,把拉鈎頭插進胸骨柄位置的切口內,勾住了板骨的邊緣,狠狠用力撬!
噼嘶!隨着難聽的軟膜撕裂聲,已經被切斷與胸骨柄皮質連繫的這塊板骨連帶着一半被鋸斷的肋骨,
被顧俊用力地一撬,嘰嘎,就掀了起來!
師生們看着大屏幕上這詭異的一幕,全場瞬間寂靜了,直至有學生喃喃:「臥槽。」「這也行?」
但是看上去,這的確行,而且可能是唯一正確的方式。
很多選手學生都看得目瞪口呆,手中的解剖刀搖搖欲墜……
評委們愕然地面面相覷,這小子是以前解剖過這玩意還是怎麼着?怎麼比部門一些員工還熟手,不可能啊。
雖然是近距離地看到這驚人一幕,王若香、蔡子軒卻沒空驚訝。兩人在顧俊的指揮下,使用解剖剪把他掀起的這塊菱形板骨連着胸壁的一些帶狀組織剪斷,完成了這整塊板骨的剖離,顧俊把它反向放在解剖台上。
鏡頭拍去,眾人都看得清楚,那骨頭內面有一層筋膜狀的東西,可以從中清晰看到一些像是神經的紅條。
原來是這麼開胸的!其他選手小組紛紛急了,機靈的連忙有樣學樣,開始粗暴地挖除皮質。
「壕俊,厲害啊。」蔡子軒感慨道。王若香這回沒話說,沒槽可吐,因為口服心服。
「運氣而已。」顧俊說,也是第一次看到板骨的內面。那張殘缺結構圖譜不是百分百細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