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看守人多數守的是夜晚,而在夜晚總是能聽到一些怪異的聲音從屋子裏傳出。
而在半夜,又總能看到一道人形身影駐步在拉上窗簾的二樓窗戶後面,一站就到天明……
但這天晚上是不同的。
【這晚的夜空特別漆黑。從入夜開始,風裏幽遠的狼嗥聲就沒有停過。
我像往常那樣守在離屋子不遠的地方,時不時望望二樓窗後迦爾德先生的身影。可那邊屋門被推開了,是迦爾德先生走了出來,二樓那道身影還在……半個月前檢查員把這棟豪宅清了個空,除了迦爾德先生不可能有別人。
慌亂中我喝斥他回去,但迦爾德先生對我說:「朋友,你不需要看守我,我並不是一個病人。」
迦爾德先生的確看上去一點也不像瘋人的樣子,儘管他的面目變得有點奇異,卻仍然保持着他的風度,沒有令我感覺醜陋。因此我也對他保持着禮貌,詢問那道身影是什麼。
他沒有正面回答我,但給我講了很多奇怪的話語,大都是他在夢境世界裏暢遊的經歷。
我們看守人被吩咐過不可與患者交談。可是迦爾德先生實在有一種叫我這種鄉巴佬不得不聆聽的魅力,不知不覺間我就聽了很多。迦爾德先生說:「只要你去過那裏一次,你就不會懷疑我的話。」
我雖然有着好奇,也有對對方的敬佩,但沒有忘記自身的職責,就繼續勸他回去,我說:「迦爾德先生,見到你的狀態還好,我很開心,再過幾天卡洛普醫生就到了。」
我對這番談話記得非常清楚,因為之後發生的事情改變了整個沃桑鎮。
「卡洛普醫生有他們的局限。」迦爾德先生聽了只是這麼笑說,「但我可以去往他們想像不到的地方。」】
這頁日記看到了這裏,顧俊心頭一沉,這句話好像在哪裏聽過,是陳發德……
山洞裏陳發德在念咒自殺之前就說了這麼一句話:「你們稱為食屍鬼的東西,可以去往你們不敢想像的地方。」
顧俊皺皺眉,「迦爾德」是自己的翻譯,迦爾得也行,跟陳發德應該沒什麼關係。
但「我能去往別人無法想像的地方」這種想法似乎屬於食屍鬼族群,這當中或許還有着什麼原因。
【「什麼地方?」我不禁問了一句,這句話把我捲入了一個詭奇的漩渦。
「更為真實的地方。」迦爾德先生說,「明明在那裏但你找也找不到、進也進不去的地方。」】
顧俊看着想起了那個荒島,按照那個經緯度位置尋找,卻就是找不到。
那個荒島是否就屬於那種地方……
他看了看被夕陽映紅的天空,輕呼一口氣,就對這本日記繼續閱讀下去。
當時迦爾德先生沒有多作解釋,卻邀請看守人進去屋子參觀,不過看守人嚴詞拒絕,迦爾德先生就回去了。
過了不久,幽遠的嗥聲越來越近,也越來越響亮,整個小鎮突然落入了恐慌,到來的竟不是狼群,而是一種形似巨型蝙蝠的有翼怪物,它們把鎮街上走着的一切生命都抓飛而去,那夜的看守人十有八九都失蹤了。
在這突如其來的黑暗面前,日記主看守人還是竄進了迦爾德先生的大屋子。
也是從這段內容開始,日記的字裏行間讓顧俊感覺看守人漸漸有了些精神錯亂。
「他的精神被影響了。」顧俊思索着,日記是後來寫下的,即使回憶起來還有着錯亂,可想而知當時的看守人是處於怎麼樣的一種狀態,恐慌、驚奇、茫然……
小鎮被這股恐怖淹沒的同時,迦爾德先生慢條斯理的請看守人喝着花茶,去他的收藏室參觀。
【迦爾德先生的收藏室就是在二樓,我讀書不多,無法形容出那種奇怪的味道,但那絕不只是屍臭味。
我迷濛的跟着他走進那個房間,看到至今一想起就不由發顫的事物。
房間裏擺滿了各種的人類屍體標本,都是完好的一整具屍體,那裏面有美麗的少女、稚幼的孩童、也有枯朽的老人,全部都被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