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吱吱——電鋸鋸骨的聲音響徹了手術室,難聽得瘮人。
顧俊看着朱主刀把患者術部的鎖骨扭結處一點點地鋸開,之後再用手動線鋸要把鎖骨內段徹底地鋸斷。朱主刀握着線鋸的鋸柄,用盡全力地來回拉扯鋸動,鋼鋸線上有螺旋形分佈的鋸齒,一拉扯就帶出骨頭的碎屑……
那更加可怖的咔咔聲,同時也在鋸動着眾人的心。
也許在這個時候,患者能暈厥過去是一種自己給自己的仁慈。但25號患者沒有暈厥也沒有心臟驟停,雖然身體各項指標都到了相當危險的地步。局麻的作用太有限了,他一直發出那種無法承受的哀嚎,就像在被惡魔折磨。
「再撐着點。」朱瑞文叫巡迴護士來擦擦汗,偏着頭安慰了患者幾句,也不管譫妄中的對方能不能聽到,「很快就好了。」
醫生說這種話的時候,最好還是不要去相信。
慘烈的鋸骨終於完成後,再切斷鎖骨下肌。朱瑞文讓顧俊幫忙把患者這畸肢拉着垂向前下,把被牽伸的臂叢神經和鎖骨下動、靜脈都暴露出來,主刀和一助就開始處理和切斷。
這是異榕病患者截肢手術最難的部分,一是因為有黑液流涌擾亂了術野,二是有些神經和血管已經畸變,常規的切斷難以回縮,需要切到更深的位置。這也是大賽當天播放的手術視頻中的主要內容,讓全場師生們都目瞪口呆。
現在,顧俊在旁邊使勁地拉着患者的畸肢作着保定,看得不由再次為天機局這些老鳥的技術而震撼,以致有了點雜念:「縫合結紮方面我還可以,但我要學的還有很多。但願能有這個時間讓我成長……」
朱瑞文和曾建國把神經、血管處理完後,再作前切口,翻開前側皮瓣,把已然扭成一團的胸大、小肌作分離,在其肱骨和喙突的止點近處切斷。
咔嚓,這隻畸怪的患肢所有組織都與軀幹離斷了!
一下子,顧俊手上拉着的這隻畸肢,成了獨立的存在。
「啊好了好了……」朱瑞文輕聲,手術做到這裏已經基本成功,「二助,先拿着,再放進袋子。」
有個專門的男護士拿着個橙色的天機局醫療袋子走了過來,顧俊小心地把患肢裝進袋子裏,這個男護士把袋鏈拉上,就拿着往手術室外面走去了。那畸肢肯定是要留着做研究或者解剖。
這個男護士並不在之前的工作會議上,現在也沒人介紹這是誰,面無表情的。但顧俊能感覺到,這是個運屍人。
如果手術失敗,患者的遺體也是會由這個人來處理。
不過現在25號患者的狀態已經在轉好,顧俊發現在患肢一完成離斷後,患者的譫妄就減弱下去,似乎也沒那麼痛了,只是還在喃喃着什麼。他忍着詢問「你見過我?」的衝動,不敢分心開來,還有最後的縫合呢。
其他人也沒放鬆,手術室里繼續忙碌起來。
眾人先為患者沖洗傷口,徹底止血後,再置負壓引流管,把前後游離肌端縫合覆蓋側胸壁,然後就是分層縫合了。
朱瑞文和曾建國把那些深部組織縫好後,就把手術台交給了顧俊和李華龍。
朱瑞文兩人都已經體力大降了,而這場手術無論成敗在結束後休息15分鐘,就要開始下一場手術。現在有顧俊在,他們倒可以安心地坐到一邊的圓凳上休息,但雙手還是注意着保持無菌。
當下,陳姐等護士們又可以欣賞到顧俊那一手華麗的縫合技術,相比之下李華龍才像是菜鳥的那個。
時間一點點過去,當手術時長快要滿三個小時的時候,顧俊兩人縫完了淺部組織,加壓包紮傷口,而患者還處於一種半清醒的狀態,手術成功!
眾人這才鬆了下來,沒有什麼歡呼話語,在手術室里要儘量避免說話的。除了幾位護士留下善後,四位醫生和麻醉師都往手術室外面走去,去重新洗手、消毒和更換手術衣與手套再回來,15分鐘就差不多了。
一走出手術室,朱瑞文便親熱地贊道:「阿俊,你發揮得非常好。華龍,你也不錯。」
雖然顧俊一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