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淳躺在最新的臥鋪車廂里,雖然火車的減震系統依舊很差……但是架不住捨得下本,他的身下光是皮褥子就墊了十層,絲毫感覺不到震動。
徒弟孝敬,人品就這麼好,真是沒招!
柳淳暗暗想着……他打算眯一會兒,可是還沒等他閉上眼睛,就聽到了洪亮的聲音。
「從前南下的時候,黃河之上用的是浮橋,這一次居然已經建好了鐵橋……老二的本事真是非同小可啊!很好,不愧是我的兒子,就是厲害!」
柳淳氣得坐起來了,朱老四,咱要點臉行不!
兒子是你的,可問題我是他的師父,他的本事都是我教的!
而且要是沒有我,你的兒子就被你這個當爹的給坑死了!
也虧你說得出來:努力,太子身體不好!
柳淳一度覺得這句話是後人有意陷害朱棣,不然任何一個腦子正常的人,都不會說的……什麼意思?
難道當爹的還要挑唆兩個兒子爭鬥嗎?
自古以來,皇家不用挑唆,就斗得雞飛狗跳,不得安寧。當爹的要是再挑唆。那可就真的要血流成河,屍積如山了。
如此看來,自己幫了朱老四多大的忙?
讓柳淳鬱悶的是,明明幫了朱棣這麼多,卻沒有得到報答,反而被朱老四纏上了……這也太欺負人了。
他想着處理一切之後,就自請致仕,然後揚帆出海,建立藩國,過自己的小日子去。
也不知道朱棣抽什麼風!
竟然也要南下,還說要出海巡視天下……你暈船知道不?
柳淳滿心都是吐槽,只是君臣有別,他只能想想,還真沒法說出去,實在是讓人憋屈……正巧,過了黃河鐵橋,專列到了濟南站,下面有專人補充煤炭清水。
徐妙錦湊了過來。
「老爺,再有一天就到應天了,你到底是怎麼打算的?有沒有什麼好招?」
柳淳哼道:「好招沒有,餿主意倒是一大堆……我留了三個月的緩衝期,現在追查資金流的,摸清三義會底牌的……各種力量都撒出去了。只等股市復市,誰要是敢砸盤,我就抓人,有多少抓多少,一個都不放過!」
徐妙錦瞪大了眼睛,驚呼道:「老爺,你這麼幹,會有很多吃瓜群眾被牽連的!」
柳淳霸氣道:「既然捲入了,就沒誰是無辜的!我是不介意殺個血流成河的……反正我都打算出海了,就算留下個爛攤子,也不用我費心。沒準陛下見不好收拾,就不跟着出海了,這樣豈不是更好?」
說的真是有道理!
徐妙錦簡直無言以對。
她算是看出來了,這是丈夫心裏頭有氣……不過身為大人物,最不能的就是意氣用事。
「老爺,妾身也不瞞你了,是大姐讓我來的。陛下的意思是讓你儘量只除掉三義會,不要摧毀整個資本集團,尤其是不能動搖大明的元氣。」
柳淳挑了挑眼皮,深深嘆口氣。
還能說什麼呢?
發展到了今天,股市已經成長壯大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
且不說別人,光是皇家名下的公司,就有多少上市的?
沒有二十家,也有十五家!
如果真的掀了桌子,朱棣也受不了。
像什麼皇家鋼鐵,皇家航運,皇家製糖……哪一個市值不在千萬以上?
「朱棣急吼吼南下,說是打算巡視天下,其實也是擔心打翻狗食盆,大家吃不成!」
徐妙錦忍不住笑了,「老爺,你說的是什麼話?應該是掀翻狗食盆,讓他吃不成!咱柳家什麼時候也不會跟狗搶食啊!」
這兩口子也都不客氣,直接把朱老四當成惡犬處理了。
接下來的行程,柳淳真的動了心思。
其實朱棣的態度很說明問題的。
對手選擇從股市發難,就是看透了大明的虛實……知道朝廷沒法徹底掀桌子。
現在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