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紙符籙在前世世界不算常見,但也不會是什麼稀罕之物,只是周凡還是移不開眼睛,他總覺得那張黃紙符籙有什麼吸引着他的視線。
他忽然發現那歪歪扭扭的符線好像蠕動了起來,就像紅色的蟲子爬動,它們順着油盞的黑瓷面爬了上去。
難道他的眼睛出了什麼問題嗎?
即使是這樣,周凡也不願眨眼。
忽然一隻寬大的手掌遮住了周凡的眼睛。
周凡才眨了眨眼,回過神來,他覺得眼睛有種乾澀的痛。
「這是小燈符,不能亂看,否則眼睛可能會瞎掉的。」周一木縮回手掌,拿起筷子,端起飯碗,朝周凡嚴肅說道。
小燈符?周凡還是忍不住瞄了一眼,然後連忙移開視線。
桂鳳盛着一碗飯過來,放在周凡的面前心疼道:「你這孩子,病了幾天,怎麼什麼都忘記了?」
周凡尷尬笑了幾聲,他不知道怎麼解釋才好,一時連小燈符的事都不敢問了。
周一木夾了一箸青菜,放在碗上混着粟米飯大口吃着吞了下去,才不緊不慢道:「張大夫不是說過了嗎?人的腦袋傷到了,有可能會忘記所有的事情,也許過段時間就能想起來了。」
桂鳳擔憂道:「萬一記不起來怎麼辦?」
周一木那張黝黑的臉顯得有些木然道:「記不起來就記不起來,阿凡人沒事就行。」
桂鳳點頭道:「也對,人沒事就萬幸了。」
「我是怎麼受傷的?」周凡忽然問,他想更了解這具身體的情況,前世作為一個刑警時,總是對案件充滿着探知欲,對自己的傷當然會好奇。
這傷導致了前身靈魂消散,周凡才得以鳩佔鵲巢,還是了解清楚的好。
周一木與桂鳳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周凡盯着他們的臉龐,人的情緒會由臉部肌肉最先反應出來,以前審訊犯人的時候,會一直盯着犯人的臉觀察,確認他們有沒有說謊。
桂鳳的臉上露出一絲憂慮的恐懼之色,她下意識看向自己的丈夫。
周一木的眼角細微抖了抖,他筷子扒了一口白飯,嚼了嚼咽下去道:「你是摔倒傷到了腦袋。」
「原來是摔傷的。」周凡點了點頭,然後低頭專心吃飯。
只是周凡心中清楚,人摔傷腦袋很多時候是撲倒的,但要是撲倒,也應該是傷到腦袋的前面。
他的傷在後腦勺,往後摔摔中的大多是腰、股骨兩個部位,傷到後腦勺的情況會有,但要很特殊的情況才會形成。
最關鍵的是這兩夫婦的面部表情出賣了他們,他們在說謊。
他們為什麼要隱瞞實情呢?
看來他受傷還有着隱情,周凡沒有再問,是因為對方顯然不想說,問了估計也問不出什麼來,而且周凡也擔憂問來問去對方懷疑自己。
飯菜很難吃,但周凡沒有表現出來,他還是吃了兩大碗,才停了下來,畢竟再難吃,也能填飽肚子。
一家人吃完飯,桂鳳就開始收拾碗筷,周一木取來黑鐵水煙壺,點燃着小口吸了起來。
周凡只是呆呆坐着,他對着周一木也不知道怎麼交流,有時候說多錯多,他乾脆就沒有吭聲。
周一木似乎很習慣這樣的沉靜,他抽了一會水煙,才看了一眼周凡道:「你剛剛病好,早點去休息,明天束髮日很重要,是你一生的大事。」
周凡第二次聽到了『束髮』一詞,他以前在一些歷史書上看過,知道古代有束髮的說法,束髮就是指一個人由小孩子踏入少年時期,在古代少年就可以做很多事了,比如嫁娶、參加科舉、出外遊歷等事情。
周凡想了想問道:「爹,明天束髮日我要做些什麼?」
周一木對於周凡的問題沒有太大的意外,畢竟他也知道兒子已經失憶了,他吐出口中的煙道:「沒事的,又不是你一個人束髮,別人做什麼你跟着做就可以了。」
說是這樣說,但是周凡透過昏黃的燈光能看見周一木那張臉似乎變得沉重了很多。
這讓周凡眉頭一皺。
桂鳳端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