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樓蓮生也不生氣,還是從容微笑:「國師果然頗具慧根,與我佛有緣,年紀輕輕又有如此修為,可見福緣深厚。可惜拜在道門下,實乃明珠蒙塵。」
明珠蒙塵?
陳景樂嘴角一勾,打個哈哈:「尊者不必多言,我華夏有句老話,叫作『兒不嫌母醜,狗不嫌家貧』,改換門庭這種事就算了,貧道性子太野,過不慣青燈古佛的日子。」
和尚再帥,那也是和尚,不能娶妻不能生子,終日誦經念佛,真是閒得蛋疼才跑去當和尚。
陳景樂心裏直翻白眼,再說,我連道士都不算,只是披個馬甲出來混江湖而已。
其實我是一普通社會青年。
迦樓蓮生仍竭力勸說:「國師當真不用再考慮麼?以你的悟性,在我佛座下聽法,想必日後證得菩薩果位也不是不可能。」
「尊者不必多言,我意已決。」
見陳景樂態度堅決,迦樓蓮生頗為可惜:「既然如此,貧僧也不再叨擾了,就此別過,日後有緣再會。」
陳景樂也不挽留:「慢走不送!」
門外親衛連忙將迦樓蓮生引出去。
等迦樓蓮生走出前院,陳景樂才蹙起眉頭,嘆氣:「真是多事之秋啊。」
以自己這點修為,面對這些羅漢菩薩仙家,真要步步如履薄冰,但凡一個不慎,都有可能招致殺生災劫。
說到底,還是因為太弱了。
如果自己修為夠強,有資格和那些大佬們對等談話,何至於連個阿羅漢都要謹慎對待。
不過修為境界這種事,急也急不來,本來就已經夠快了,再快下去他怕出問題。
陳景樂眯起眼,食指輕輕敲擊膝蓋:「佛門的來人了,玄門的呢?」
他不信佛門的大阿羅漢來到中土,玄門中人會不知道。到現在都還不出面,就有點意思了。
這是打算放養他這顆棋子?
「這就不好辦了呀……」
陳景樂往後一倒,躺在榻上,瞪着房梁不想動彈。
……
迦樓蓮生走出國師府,朝剛才為他引路的親衛道謝,再轉身抬頭望望左右。
原本打算從這位國師身上入手的,沒想到對方比他想像的還要難纏,而且此番他入凡塵,能動用的力量不會太多,想要強行渡化對方也做不到,看來只能另覓他法了。
眼下還是先尋一處佛寺掛單吧,再考慮要不要公開自己的身份。
「來得不是時候啊,沒想到唐皇態度這麼堅決,竟然真要大力打壓佛門。」迦樓蓮生臉色嚴峻。
他在想,要不要去和那位唐皇談談,免得被某些有心人利用了都不知道。
然而下一秒,他臉色猛然一變,感覺周身空間似乎陷入一種詭異狀態,身形好像被無形束縛。只聽得耳邊傳來一聲輕哼嗤笑,迦樓蓮生尚且來不及反抗,整個人瞬間消失在原地。
然而國師府門前的神策軍士兵,仿佛沒有注意到這一幕,繼續盡忠職守。
「嗯?」屋內的陳景樂若有所感,可是神念一掃,又好像沒什麼不對,迦樓蓮生的氣息消失了,他還以為是對方自己離開的,乾脆就不再理會。
畢竟那可是一尊羅漢,常人怎麼可能傷得了他。
……
自唐皇頒下律令,一場以長安為中心,波及全國範圍的抑佛行動,正式開始。
所有大小寺廟僧尼,必須登記造冊,重新統計,不符合律令規定的,全部勒令還俗,不得延誤!
一些原本以為剃光頭燙戒疤,就能掩人耳目的江洋大盜或者兇徒,此時紛紛露出原型。
人們才驚恐發現,原來香火旺盛的寺廟,居然成了如此藏污納垢之地。
陳景樂也頗為驚訝,順帶捉了一大批賊人,領到的賞金,夠給神策軍一部分士兵發發福利了。
李況得知消息後,忍不住大罵,好在自己夠果斷,囑咐陳景樂狠查徹查。
佛門這次算是被翻了個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