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劍傷,赫然落入易象宗宗主風玄陽眼中。
他本名並非風玄陽,只是坐上玄陽城城主很久了,他跟此城,已經無分彼此,故而世人便都稱呼他為風玄陽,他亦默認這個名字。
風玄陽修為之高,自是不在太玄七絕之下,劍術之妙,怕是還要勝過對方,他見識廣博,修行界之人贊他「不動如山」,但這次他仍是被這道落在自己二徒弟身上的劍傷驚動心神。
劍傷落在胸口,但導致他二徒弟昏迷不醒的原因卻不是因為心脈受到重創,而是對方的劍氣已經能深入魂魄,導致了現在的結果。
天下劍術,自是有涉及魂魄之道的。
但此類劍術,多是能發不能收,而且修煉起來萬分兇險。
可是留下劍傷這個人,其劍術已然收發自如,甚至沒有一絲煙火氣。
他知道自己二徒弟傷勢的根源,卻看不出對方劍術的來龍去脈。而見到那人出劍的弟子,也只是形容對方的劍氣很快,他們聽到一聲雷音後,二師兄已經倒下。
劍氣帶有雷音的劍術不多,最出名的是劍氣雷音。
每一位練成劍氣雷音的修士,都是劍道上的絕世奇才,在修行界數千年的歷史中,這樣的人是能數出來的,但是沒有任何一位修煉成劍氣雷音的劍修能夠以這般劍術,如此不沾煙火氣的傷人魂魄。
「那個人是什麼打扮?」風玄陽問面前的弟子。
那弟子回道:「那人一身黑袍,看不清面目,氣息詭異,仿佛魔道中人。」
風玄陽立時心知對方來歷,世間有如此修為,有如此的打扮的,只有那位殺了太玄七絕的黑山老妖。
黑山老妖已經有段時間沒有出現了,風玄陽沒料到對方竟到了玄陽城。
更讓風玄陽膽寒的是,黑山老妖對魂魄之道的領悟,已然抵達一個他難以想像的境界。如果比正常的神通術法,他仗着兩儀神劍,再不濟也可以自保,但黑山老妖展露的詭異莫測的魂魄之道,令他甚為忌憚。
風玄陽問道:「他有沒有說過什麼?」
那弟子道:「他說……。」
風玄陽見他吞吞吐吐,料到不是什麼好話,便道:「你不必瞞我。」
那弟子道:「他說咱們的兩儀神劍浪得虛名,師尊的不動如山應該改作不動如龜。」
風玄陽卻不動怒,淡然道:「神龜長壽,倒也不見得不是好話,至於咱們的兩儀神劍,只是修身養性的劍法,究竟是不是浪得虛名,根本不重要。」他頓了頓,又道:「對方除此之外,還有別的話麼?」
那弟子道:「他說今天黃昏會來咱們這裏,破了師父的龜殼,滅了兩儀神劍的虛名。」
他一字不漏的複述,生怕師尊大發雷霆。
風玄陽暗道:果然來者不善。
他道:「好囂張,好霸道!」
他只說了這六個字,接下來又吩咐那弟子傳他的令旨,讓所有人都離開學宮。
黑山老妖為邪魔外道,法力高深,喜怒難測,他不想自己的弟子們受了池魚之殃。
至於讓弟子們幫忙,那更是不必。
如果他們這等人物還能用人數堆死,大涼王朝早就滅了道門五派和那爛陀寺。
世間絕頂的修士,都是能縱橫天地的人物,他不想易象宗的弟子有無謂的傷亡。
黃昏來得很快,學宮裏面只剩下了正殿裏的風玄陽。
季寥一襲黑袍,進入學宮,看到層層樓宇,連綿不盡。知道這是學宮裏佈置了空間法陣,所以從外面看,學宮規模普通,到了裏面,卻空間廣闊,一望無垠。
正殿外,種着十里荷花。
因為學宮沒有春秋冬夏,四季如一,氣候宜人,所以荷花也是開着。
季寥踏上一朵蓮花,遙遙望見正殿裏的風玄陽。
黑袍紅花青蓮葉,形成一幅奇景。
風玄陽看到離他有十里遠的季寥,卻感覺對方如在目前。
修行者雖然有咫尺天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