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延慶剛回到家,管家泰叔便迎上來道:「官人,有你一封急信!」
他遞上一封信,李延慶接過信看了看,是太醫趙濟慈派人送來的,信中只有三個字,『藥已到!』
李延慶立刻明白了信中的意思,連忙問道:「信是什麼時候送來的?」
「大約半個時辰前。」
李延慶來不及給家人打招呼,他隨即又坐上牛車,吩咐道:「去東大街!」
牛車重新出發,離開雲騎橋,不多時便來到了東大街,經過趙太丞醫館時,李延慶從牛車裏出來,徑直走進了醫館。
一名小童迎來上來,「請問官人是要應診嗎?」
「你們趙老太醫在不在?我和他約好了。」
「請問可是李御史?」
李延慶點點頭,「正是!」
「請隨我來,我家太老爺在屋內等候。」
李延慶跟隨童子快步走進內堂,走到門口,只見趙濟慈笑着迎了上來,「沒想到李御史來得這麼快。」
李延慶行一禮笑道:「我是特地前來取藥!」
「藥還在,請隨我來。」
李延慶跟隨他進內堂坐下,一名小童給他們上了茶,趙濟慈對旁邊的次子道:「你去門外,不准任何人進來打擾!」
「孩兒遵命!」
趙二退了下去,趙濟慈這才從醫箱裏取出一隻枇杷大小的蠟丸遞給李延慶,「請李御史回去服藥!」
李延慶收起了蠟丸,又問道:「病人情況如何?」
「病人身體很好,就是心病太重,尤其這幾天寢食不安,太過焦慮了。」
「是不是聽到了什麼不利的消息?」
「具體情況我也不太清楚......」
趙濟慈又壓低聲音道:「不過聽說好像是和鄆王有關。」
『鄆王?』
李延慶頓時明白了,太子趙桓一定也聽說了任命鄆王為三軍主帥的決定,這其實就是換太子的先兆了,一旦讓鄆王掌握了軍權,至少有七成的可能要換太子,難道趙桓心急如焚,不顧一切地向外面送密信了。
李延慶喝了一口茶便起身告辭,「多謝趙太丞的良藥,在下告辭了。」
「李御史慢走,若病情有什麼反覆,可以隨時來找我。」
「多謝!」
李延慶轉身離開了趙太丞府,回到牛車上,他拉上車簾,取出蠟丸捏碎,裏面是一幅手帕大小的白絹,上面密密麻麻寫滿了小字。
李延慶迅速看了一遍,不由愣住了,這不是給他的信,竟然是給相國范致虛的密旨,雖然信中也提到他李延慶的名字,不過主要還是給范致虛,他只是起協助作用。
李延慶想了想便對車夫道:「去右掖門!」
皇城的右掖門前是著名的官宅一條街,長達兩里的大街北面全部都是官宅,這是當年宋神宗考慮到高官們的住房困難而修建的一批官宅,基本上都是十畝以上,只有副國級以上的宰相、參知政事、樞密使等官員才有資格入住。
范致虛在京城沒有房子,就住在其中一座佔地十畝的官宅內。
范致虛也是剛剛回到府中,他需要冷靜考慮一下接下來的行動方略,童貫進京是一個重要轉折點,這標誌着北伐從原來的討論要變成實質性的部署,甚至要成為戰略國策了。
他們的時間最多也就剩下兩三天,范致虛在河北為官多年,深知河北軍事積弊已深,民疲兵乏,一旦邊隙開啟,必有意外之患。
現在說服天子已經不可能,唯有施加巨大的壓力,迫使天子停止北伐的草率之舉。
這時,書房外有小童稟報:「啟稟相公,李御史有急事求見!」
范致虛有點奇怪,他剛和李延慶分手的時間不長,怎麼李延慶又來找自己,難道有什麼重要情況?
他連忙吩咐道:「請他來書房見我!」
不多時,外面小童再稟報:「李御史來了!」
「請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