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堂,賬房。
店東楊千葉和大掌柜墨白焰坐在賬房裏,正在談着「生意。」
如果,謀國也算是一門生意,那麼兩個人現在討論的就是一門生意。
楊千葉道:「現在,咱們在長安算是立住了腳,商場上也結識了些朋友,隨後還得結交些官場上的人物,這樣,既方便咱們在長安行動,也可及時獲取朝廷動向。不過,這都是小節,最重要的是,欲復我大隋,該從何處着手。」
楊千葉輕輕嘆了口氣,道:「墨師,如今天下已定,不比亂世,亂世中機會比比皆是,不管是在朝廷上延攬官員將領為自己所用,還是在民間舉義旗招群雄改天換日,都行得通。」
墨白焰頷首道:「殿下說的是,所以,咱們首先應該想個法子,讓這天下亂起來。」
楊千葉柳葉兒似的眉輕輕蹙了起來,道:「之前意圖在利州興兵,再由我大隋遺臣在各地呼應,結果失敗了。意圖往隴西朝廷疏於控制的所在,先練出一支強兵,奈何又……」
楊千葉沉默了片刻,道:「刺殺李淵,製造皇室內亂的計劃依舊失敗了,墨師,現在咱們在長安雖然立住了腳根,我心中反而茫茫然不知所措了,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走。」
墨白焰黯然道:「殿下,這是老奴之罪。」
楊千葉搖頭道:「墨師不必攬過自責,你為了我楊家……」
墨白焰激動地道:「老奴不是攬過,確是老奴之過。當年殿下年幼,不能肩負重任,老奴隱藏起來,一面撫養殿下長大,一面利用寶庫在各地開設善堂,趁機收養孤兒,培養死士,一直辦的都很順利。直到……」
墨白焰抬起頭,直視着楊千葉:「直到殿下長大成人,老奴已經等了十多年,實已迫不及待,另一方面,也是眼見李唐江山漸漸穩固,生怕拖得久了,復國希望更加渺茫,所以,行事不免行險用急了。」
墨白焰苦笑道:「但行大事,哪有一蹴而就的道理,何況是改天換日再造江山這樣的偉業!世間再沒有比這條路更加難行的了,老奴居然痴心妄想……,殿下,既然我們如今明白錯在了哪裏,那就好辦了。」
楊千葉道:「墨師是說?」
墨白焰堅毅地道:「放慢速度,制訂更詳實、更穩妥的計劃!如果我們用十年、甚至二十年的時間來醞釀李唐之亂,還怕不能成功麼?殿下,你想想,如果我們慢慢起出寶庫財富,冒充是開店所得的利潤,只需五年功夫,就可成為長安首富。
這裏乃是帝都,到時候,我們結交的官紳權貴俱都是廟堂之上的人物,亦或可以對朝廷諸公產生重大影響的人物,甚而諸王皇親,我們巧妙運作,激起皇室與諸門閥高門矛盾,挑唆諸皇子,激起爭嫡之亂……」
楊千葉眼睛慢慢亮了起來:「皇子爭嫡,必需外力,他們必然得拉攏諸門閥世家為其所用。而諸門閥世家與皇室既相互依附,又因權力之爭而天然對立,他們想保證自己的氣運長久,也必須要擇隊而站,扶保一位皇子,從而加劇皇室內亂。」
墨白焰欣然道:「殿下所言甚是,這正是老奴殫精竭慮想到的法子。到那時候,我們做為長安舉足輕重的一方大財閥,又何嘗不會成為諸王拉攏的目標?而我們就可以趁機鑽進李唐皇室的內部,扶一位皇子,挑起諸王大戰,待局勢糜爛到不可收拾,便可把他一腳踢開,樹起大隋的旗幟。」
說到這裏,墨白焰冷笑一聲,道:「李淵本是我大隋之臣,地盤、人馬都是我大隋的,結果天子有難,他不思勤王,反而坐視諸路反王壯大,直到朝廷勢力將被蠶食殆盡,便自立為帝,老奴這法子,與之有些相似,也算是因果循環,報應不爽!」
楊千葉想了想,展顏道:「墨師,我細細一想,這個法子雖然慢了些,可是似乎真的可行。」
墨白焰赧然道:「殿下謬讚了,以前只是撫育殿下,在各地開些善堂,暗中培植殺手刺客,老奴尚覺輕鬆,現在要為殿下謀贊復國大略,便時時感到力不從心了。
老奴當年,只是宮中一個內宦總管,服侍皇上、娘娘,只要勤快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