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0貫不算多,可問題是一百多個學生,湊在一起就是天文數字,王寧安覺得腦袋有點疼。
「師父,弟子們可沒有坑您老,這還往少了算呢!」呂惠卿俯身道。
王寧安才不信呢!
「別以為我不清楚,榜下捉婿,從來都是女方花錢多,滿朝那麼多大臣,為什麼包黑子不去搶,為什麼唐介不搶,為什麼趙卞不搶?他們就是花不起陪嫁的錢!」
呂惠卿知道先生精明,不好糊弄,只能說道:「陪嫁是陪嫁,彩禮是彩禮,先生您聽我們算算,您就知道了。」
這榜下捉婿,也講究一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能胡來。
基本上把人搶到家裏,吃一頓壓驚酒,如果岳父和岳母覺得合適,男方也同意,就會請男方的長輩過來。
這就要花錢了。
準備的東西不多,三樣,一隻大雁,一隻金釵,幾匹絲綢彩緞。
以大雁作為求親的禮物,從周朝就開始了,鴻雁雙飛,不離不棄,寓意夫妻連心,白頭到老。
長輩過來,也要看看姑娘,如果看中了,就把金釵插在姑娘的頭上,這就算定下來了。
如果看不中,那就要留下幾匹絲綢彩緞,作為壓驚之用。
「大雁去野地里打,金釵也不是稀罕物,幾匹綢緞,能花幾個錢?」王寧安怒道:「這點玩意,用得着500貫嗎?」
「師父別着急,還有呢!」
呂惠卿又解釋了,結婚用的房子,迎親的馬車,還有姑娘的陪嫁,甚至新婚的大床,蠶絲棉被,一應家具,這些都是女方出錢。
王寧安一聽就怒了,這些都是女方出錢,那還要男方花什麼?
呂惠卿陪笑道:「師父,男方總要張羅擺酒吧!不說別人,光是六藝的這些同窗,還有親朋好友,少說幾十桌不止,尤其是姑娘家都出身不凡,隨隨便便,弄幾個菜應付,我們不嫌丟人,可您老的臉面往哪裏放?」
「往嘎雞窩放!」
王寧安頓時頭疼起來,以他的估算,一家至少要100桌,要吃的上檔次,一桌頂級酒席,怎麼也要二三十貫……光是飯錢,500貫就遠遠不夠。
呂惠卿又念叨着:「師父,房子女方出了,那男方也要出點東西。」
「什麼?還要兩套房子?」
「那倒不是,是田!從來都是姑娘家出房,男方出田的。」
王寧安的臉瞬間就垮下來了,「要多少?」
「怎麼也要十畝二十畝的,至少要夠家裏人的口糧,師父,不信你問問去,那些京官有幾個是吃祿米的。朝廷的糧都拿到市場上賣了換錢,自家產的放心!」
「哼!」
王寧安眉頭緊皺,說得好聽,一畝上好的田,在洛陽周圍,至少要20貫,而且朝廷遷都之後,洛陽的田價不斷上漲,一年光景,就翻了一倍。
就按一人10畝,那也是上萬貫,而且還不一定買得到。
王寧安痛苦地按着腦門,「還有嗎,都說了吧!」
「還有就是家裏頭要安排幾個傭人,幾個家丁,還要準備馬車,牲口,車夫……先生教導我們要節儉,可是人家姑娘出身富貴,總不能怠慢了……當然了,師父也可以不出錢,弟子們不要這張臉,去找她們娘家人要,大不了日後抬不起頭,給人家跪搓衣板就是,誰讓弟子們命不好呢……」
「呸!你再多說一句,我讓你一輩子打光棍!」
王寧安氣得跳了起來,什麼500貫,統統算下來,一個人沒有三五千貫下不來!
當然了,婚事嗎,可以往好了辦,也可以對付。可以自家出錢,也可以拆借,實在不行,去管女方家裏借錢,人家也不會不給。
可問題是有你這個師父在啊!
給一個人解決了困難,就不能不管其他人,總要一碗水端平!
王寧安算是看透了,這幫小兔崽子是誠心要死吃自己一口,沒準就是這個呂惠卿出的主意!不愧是奸臣的苗子,就是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