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接下來天一真人和玄真子等人商量了過後,正決定先按兵不動觀察的時候,此刻凌蘇和東溟上人的棋局已經殺至盤中,依然犬牙交錯,形勢不明。雖然東溟上人棋路中正,佔據中央,但是凌蘇往往能抓住要害,數次破解危局。且在三角奪了些許優勢,此刻正在咄咄逼人尋機進攻。
只見東溟上人手中執了一枚漆黑的雲子,盯着棋盤,眉頭緊鎖,慎之又慎,遲遲沒有落子。也不知多少年未曾出汗的額頭竟然有些潮乎乎的感覺。
再看凌蘇此時披的一件月白緞的綢衫已經被汗水濕透了,他卻恍如未覺,眼神如刀般死死的盯着東溟上人,那氣勢好像就要把東溟上人給活吞了。
也不知是緊張還是習慣,凌蘇的五指急動,一枚晶瑩透白的棋子快速的在五指之間遊走划動。
旁邊觀戰的水臨木照都清晰的感覺到,那尺余見方的棋盤上,散發出陣陣宏烈的殺伐之氣。仿佛就真是一場千軍萬馬廝殺的戰爭,每一次提掉一枚棋子,就是死去了成千上萬的士兵。也許是心理作用使然,竟似有一股淡淡血腥味,彌散在周圍四五丈內的空氣中。
「啪!」隨着一顆汗珠摔在地上,東溟上人終於落下了那枚棋子,抬起頭望向了凌蘇。
而此刻凌蘇卻忽然閉上了眼睛,身子放鬆了稍許,手指上的動作也停了下來。淡淡道:「真人!你太久沒有嘗到過失敗的滋味了!即使你再三告誡自己不能輕敵,也難以克制內心深處的驕傲。」
東溟上人臉色略微一變,冷冷道:「小子!莫要故弄玄虛,危言聳聽!」
凌蘇緩緩道:「剛才你覺得我不可能算出這一步,才落子在那」說到這裏凌蘇的雙眼陡然掙開,視線仿佛利劍一樣直刺入東溟上人的眼中,渾身氣勢勃然乍起,赫赫殺威如帶血的戰刀!
「啪!」的一聲微不足道的輕響,但正是這一聲輕響,卻扣動了所有人的心弦。
東溟上人臉色大變,執起一枚棋子久久未能落下,看看棋形,又看看凌蘇,忽然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好!老夫認輸了!」不過他這幾個字說出來卻聲音洪亮,毫不見沮喪之意,反倒是精神更加爽利,仿佛落下了一個沉重的包袱,渾身氣勢也為之一振!
凌蘇那凌厲如刀的氣勢陡然不見,一句話也沒說,趕緊盤膝吐納,體內的真元急速運轉起來,竟然更加流暢精純!
此一局棋雖然不過用了小半天,但是凌蘇卻感覺比上次跟那虎嘯真人鬥劍還消耗精神。同時在與東溟上人的對抗之中,他更加感悟到了平時難以企及的,道的氣息。雖然他距離參悟大道還遙不可及,但最起碼已經隱隱約約看見了道的模樣。
待到凌蘇收功起來,朝東溟上人一抱拳,笑道:「勞煩太師叔祖久侯了。」
東溟上人臉上的笑容更盛,那雙清亮的大眼睛已經彎成了兩道月牙,道:「好啊!你這小子果然不錯,沒想到這些年破不了的壁壘竟然讓你給破了!」
凌蘇心中微微一驚,已經聽出了東溟上人此言的意思。
原來並非是東溟上人視棋如命,而是他的修為已經到了極致,單憑苦修已經再難寸進。唯有頓悟一途,寄情於物,尋求境界的突破。而且他還不知道,這東溟上人早些年修行的時候,因為這下棋曾經有過一個執念,所以才以至於念頭一直不通達。
對於境界高深的修真者來說,最怕的就是念頭不通達,否則在飛升的時候,心有掛礙,那飛升的時候,危險性就會大大增加,甚至很有可能就在飛升之時身死道消,否則東溟上人為何卻遲遲滯留這個世界不去飛升!時才東溟上人棋輸了一招,卻等若贏得了消除執念的最大契機!
看到這東溟上人的神色,凌蘇更加篤定自己的判斷,連忙躬身施禮,道:「恭喜太師叔祖!終於突破執念,飛升上界指日可待!」
東溟上人擺擺手,笑道:「如今不過是邁出了一步,離成功還早得很呢!說起來還要多虧了你小子呢!」
雖然凌蘇這番相當於對東溟上人有了大恩,不過他卻不敢居功,趕緊笑道:「太師叔祖說笑了,今日這只是一局棋,再無其他。如果太師叔祖真要記住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