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這裏發生了什麼嗎?」高方平冷冷問道。
黨世雄想哭的樣子道:「衙內爺爺啊,卑職當然知道,您也不用說,我心裏有數就行了。話說這類事也不是秘密,身在軍伍,卑職知道有些貪功冒進、平時又被放縱的膽子太大的人,是會這麼幹的。」
高方平嘆息一聲,拿他沒辦法,媽的高俅老兒調教出來的人也就這德行了。高俅那廝有個好處是安全第一,出了錢的方面,他節制殿前司相對嚴厲,老高絕對不喜歡做事,也絕對不喜歡屬下給他找麻煩闖禍。
所以是的,殿前司是一群沒啥子戰鬥力的慫蛋,然而不打戰的時候也相對安全,沒什麼大害處。因為高俅安全第一的性格,所以他提拔了一群黨世雄這類的「小高俅」管理軍隊,形成了「只要不添亂不闖禍」就是軍功的內部文化作風。
這樣的一群傻瓜在管理着,所以殿前司系的軍隊也就這德行,貪財他們敢,除此之外就是和稀泥,什麼都不做。
「給老子滾,滾回你的軍帳待着去。」高方平道,「鑑於你還不熟悉治下軍隊,指揮上沒有磨合,且我也從來不指望你們這些個老滑頭作為中流砥柱扛事,你們的臉皮厚,但是肩膀薄。不要你打硬戰,你太平軍所部就給我安分的待在江州城內,不論外部情況如何,不論輿論如何,不論看到什麼聽到什麼,都不要被干擾,防衛你的防區,維持戒嚴,這點你總能做到吧,你業務這麼熟不用本官教你了吧?」
「遵相公令。」到此黨世雄鬆了口氣。
完了以後,這混蛋還要求看一眼書記官的升帳記錄。
是的這些都是有記錄的,以便將來備查高方平整個判斷和執行的過程,參與人員的心態,言語,等等。
黨世雄這個老滑頭的行為,相當於在「攝像頭」之下表明了他對此事的態度,否則啊,將來萬一真的出事他小高有免死牌,甚至換個地方照樣做官,我老黨不得被相爺們給下油鍋了啊。
話說如果到場之際,不是這種有記錄的公開升帳場合,黨世雄作為高家的嫡系和心腹,他是會有許多的話可以說的,也會有許多卑鄙無恥的餿主意可出的。
然而他錯了,這事上高方平需要的不是他的策略,而是他的態度。可惜這傢伙和高俅差不多,臉皮厚,肩膀薄。
目下只能退而求其次了,其實也好。
高方平並非真的需要太平軍出戰,想想都是不可能的事,殿前司的軍隊士氣根本不用去指望,加之黨世雄初來乍到,對太平軍的內部不熟悉,指揮磨合是需要時候的,所以不可能一來就拉上第一線打硬戰。
等他們來的目的,是給畢世靜所部最大信心,無後顧之憂的出戰。
畢竟黨世雄打硬戰不行,但是維護江州本城不出亂子、給作戰的軍隊和百姓信心,他是能做到的。
萬一天子廟口戰役出現變數,未能全殲許洪剛所部主力,造成逃竄,也不至於讓江州陷入空城危險。狗急是會跳牆的,不論如何,一但許洪剛所部和高方平所部交戰,那他們真的就是政治層面上的叛軍,就沒有轉圜了,所以他們一但逃竄,更加喪心病狂的事是絕對會發生的。江州城沒有防衛真不行。
還有一個要點是,其他的消息是被封鎖的,但太平軍進駐江州這麼大的動作消息肯定是公開的。於此情況下,在天子廟口決戰的時候,能在無形中打擊許洪剛所部的士氣,讓他們誤會高方平的手裏已經握有實力。
與此同時,讓畢世靜的部下沒有心理壓力,放手一搏,他們會認為人數雖然處於劣勢,肯定有太平軍這隻「奇兵」作為支援。
額。
黨世雄這廝查看「會議記錄」的行為,讓高方平有點像用鞭子抽他。然而不能上當,可以說這犢子就是故意的,殿前司的人最喜歡裝用這一套病請假,真箇打了他,他鐵定正好撂挑子請假養病,然後就什麼都和他沒有關係了。
「看完了嗎?本堂蒙你了嗎?」高方平問道。
「沒有沒有,衙內爺一家待小將恩重如山,怎會蒙小將。」黨世雄陪着笑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