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樣菜三大碗飯端上來,山子的眼睛立刻直了。天天在家裏,哪能吃到這麼好的東西。
陳西伸手拍掉他的筷子,夾起一筷油花直往下淌的肚肉放在樂思齊碗頭,溫柔地道:「齊妹妹快吃飯。」
肥肉啊。樂思齊習慣性打了個寒噤,快速無比夾到山子碗裏去了。
陳西的臉馬上黑了。
山子呵呵地笑,挑釁似地斜睨了叔叔一眼,道:「還是齊妹妹對我好。」
樂思齊發覺不妥,解釋道:「山子不似陳大哥天天能吃到肉,想必陳大哥點了肉,也是想讓山子解解饞的。」
陳西心中一喜,只覺樂思齊為他着想,點頭道:「就是,妹妹說中了的我的心事。」
山子不信,只是滿嘴肥肉,沒空說話。這段小插曲,也就這麼揭過去了。
集市已經散了,只留下沒打掃的菜葉片子雞鴨黃白之物,邊上的固定攤檔還半開着門,不過空蕩蕩的只有他們三人晃來晃去。
樂思齊眉頭輕蹙,這個樣子,怎麼做生意?
陳西邀請樂思齊去他住處歇宿一晚:「天很快黑了,晚上趕路太危險,不如在鎮上住一晚,明天早上再回去。其實不架去也使得,省得來回走山路。」
山子大驚道:「叔叔說哪裏話,怎麼能不回去呢。」
陳西道:「我是說齊妹妹,沒說你。你要回去,現在就可以走。」
樂思齊不回,山子怎麼會走?
樂思齊估摸着現在回去,一來她體力不支,二來晚上走山路真的很不安全,再者她還沒看看集市的情況,於是點頭道:「那就麻煩陳大哥了。」
陳西喜孜孜在前引路。
他在藥材店當夥計,工錢有限,租住的房子十分狹窄,地點卻不錯,就在貫通鎮上那條大道中段,掛着澤壽堂藥店牌子後頭的小巷內。
一個小院子,三間房子,其中兩間鎖了門,陳西打開中間一間的柴門,讓兩人進去,又道:「齊妹妹先坐下歇歇,我去找房東,借隔壁的房子給齊妹妹住下。」
樂思齊見屋裏一張小床,兩張小杌子,十分簡單,料來陳西也不易,點頭道了謝,在小杌子上坐下。
山子去院子東頭的井裏提了一小桶井水,道:「齊妹妹洗把臉。」又道:「沒有毛巾呢,妹妹將就一下。」
樂思齊笑着道了謝,這一天又是汗,又是摔的,臉上早粘稠稠的,捧起清涼的井水洗了臉,只覺神清氣爽了很多。
山子自己隨後提了水,也洗了,一臉的水走進來,道:「我們住一晚就回去吧?」
在這兒呆着,他有一種不好的預感,要是樂思齊再不願回去可怎麼辦好?
樂思齊搖了搖頭,道:「我想看過集市再回去,要不然,我們就白來了。」
三天開一次集,還得在這裏住三天啊。山子的臉皺成了包子。
樂思齊看着好笑,道:「你要是放不開田裏的莊稼,就先回去,我認得路的。」
山子怎麼肯?三天能夠發生很多事了,有些事只要發生一次,就足夠讓他後悔一輩子。
陳西很快回來,開了隔壁的門,請樂思齊過去看,道:「好些日子沒住人了,鋪蓋曬曬就行。」
抱起被子晾在院子裏日頭西斜照到的地方。
山子手忙腳亂地想過去幫忙,陳西已經弄好了。
這一晚,樂思齊坐在院子裏看星星,思緒飄得很遠很遠。
天大亮後,樂思齊想去走走,陳西叔侄當然一左一右陪同。三人一起在鎮上轉悠。遇到幾個熟人,和陳西打着招呼,眼睛盯着樂思齊看。
樂思齊才知道這兒還是邊陲地帶,小鎮西邊就有駐軍。小鎮人口不多,生意清淡,大概鋪面租金也不貴。
可是她現在身上一毛錢沒有,不貴又有什麼用。
到天晚回院子,陳西才問:「不知齊妹妹打算做什麼生意?」
這兒,什麼生意能做得起來?樂思齊煩惱地道:「山裏有的是地瓜玉米,不如我們在這裏烤地瓜玉米賣吧。」
陳西怔住,道:「有人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