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些又墩厚的秀英。
兩家的男人也來了。
秋香的男人陳皮扛着一根扁擔,叫囂着要把秀英打成肉醬,被鄰居們死死拉住。柱子瞥眼見到樂思齊在場,沖向秀英的腳步陡然轉向,攙扶起秋香,低聲問:「娘,你沒事吧?」
秋香一巴掌拍在他頭上,怒道:「怎麼不早點來?」
柱子側過頭瞥了一見樂思齊,道:「我們回去吧。」
「不行,」秋香用手背抹了一把嘴角的鮮血,咬牙道:「柱子,你是娘的兒子,為娘出口氣。娘不能白白挨打。」
柱子望了一眼站在屋門口的樂思齊,躊躇不已。
另一邊,秀英也對山子說了同樣的話,山子為難地看了一眼父親,嚅嚅叫了一聲:「爹……」
秀英的男人陳東摸摸腦袋,一時不知該上前要說法,還是就這樣算了。他再木訥,也看出老婆佔了便宜。
領居勸架的聲音此起彼落,張三道:「大家鄉里鄉親的,咋就打得這麼狠呢。」
李四道:「你們不還是娘家親戚嗎?咋就不講一點香火情呢。」
山里人純樸,最講感情了。
王二麻子道:「有話好好說嘛。」
關乎傳宗接代,就算是親戚情份,那也得拼命啊,好好說,說得通嗎?
又有人發現在一旁看熱鬧的樂思齊,做恍然大悟狀:「不如把這女娃嫁到我家,這樣你們就能和好了。」
這一下子,勸架的丟下當事人,握着拳頭就準備上了。
那人看群情洶湧,退後一步,搖手道:「開玩笑,開玩笑哈。」
這可不是開玩笑,這麼天仙般的人物,水靈靈的小姑娘,不要說打光棍的漢子,就是天天抱着老婆睡熱炕頭的男人,看着也眼饞。
就有人解下身上外衣,要去給樂思齊披上:「妹子,冷不?」
還沒走近樂思齊,早被人扯開了:「天氣又不冷,你想幹什麼!」
鬧了這一會,天也黑了。初春的天氣,夜裏山風一陣陣地吹,還是有些涼意的。只不過,你獻殷勤,別人就少一分機會。他們現在就像瓮中的螃蟹,只要有一隻想往上爬,其它螃蟹一定齊心協力把出頭的那隻扯下來。
我得不到,你也別想得到。
樂思齊進屋點了煤油燈,昏黃色的燈光照着男人們像狼一樣的眼睛。
樂思齊掌着燈慢慢走近秀英,問:「嬸,你沒事吧?」
秀英老懷大慰,忍痛呵呵地笑,道:「還是娃疼我。」
秋香氣得想罵人,剛張開嘴,樂思齊又轉過身問:「嬸,你呢?」
秋香一句話憋在嗓子眼,臉上換了一副笑容,道:「沒事沒事。」
「你們要沒事,」樂思齊道:「都回去吧。」
「什麼?」
很多人驚詫。
一陣風颳過,樂思齊手裏的燈滅了,院子又籠罩在黑暗中。
一直慶幸沒有冒失的阿娥便喊自家男人:「粥都涼了,回去吃飯去。」
「呸,」秋香低唾了一口,跟自家男人道:「瞧她那張狂勁兒,她家有米下鍋嗎?」
阿娥只當沒聽見,笑着跟樂思齊道:「娃兒,我們這就走啊。」
傻子都聽出她聲音裏帶着討好。
院子裏隻影影綽綽看到人影,見不到人的面。隔了一會,茅草屋裏傳來一聲清脆的聲音:「嬸,你走好。」
人陸陸續續離去,山子放開母親,把煤油燈點了放在堂屋,低聲問樂思齊:「嚇着你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