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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如其來的變故柳伋父子嚇呆了,好似心臟缺了一拍,二人連忙上去攙扶老封君。
老封君見二人如此緊張讓的神情,面上不由得露出一絲舒心的笑意。
她就知道,作為整個家族子弟敬着的老封君,沒人敢真正惹怒她、違逆她的意思,更別說她親生的兒子和孫子。只要她還在柳府,她便是說一不二、眾人捧着敬着的老封君。
思及此,老封君內心舒坦了,飆升的血壓和怒火開始下降。
她顫顫巍巍地伸出手抓着兒子的手,正要笑着叮囑什麼,奈何先前的怒氣太盛,一口粘稠不化的濃痰上涌到喉頭,滾動着不肯滑下也吐不出來。不過一會兒,她紅潤的雞皮臉轉為蒼白,再由蒼白轉為醬紫,顏色迅速加深。細長刻薄的眸子死死睜圓了,眼白多得嚇人——
她的轉變落在柳伋父子嚴重,父子二人更加恐懼。
柳珩面色蒼白地道,「父親,祖母怕是被痰液堵住了。」
柳伋連忙讓兒子去催郎中,一手將老封君扶直上身,一手順着脊背輕拍她的背心。
老封君因為呼吸困難,口中發出類似野獸般沉重而急促的吭哧吭哧聲。
柳伋急得眼眶發紅,手腳都在哆嗦,好似墜入冰窖。
母親再有不是的地方,眼前這人也是他的生母,如今這般痛苦,他心裏當然不好受。
柳珩不顧儀態,提着衣擺,一路小跑着將郎中請到了正堂。
等他趕到了,發現一眾僕從雙手肅立在正堂門外,神色帶着幾分哀泣。
柳珩心中一個咯噔,雙唇哆嗦,雙腳虛軟地入了屋,腳尖踩到衣擺,向前踉蹌一步。
郎中背着醫箱緊跟着入內,他見柳珩差點兒摔倒,下意識伸出手拉了一把。
「這、這……」郎中是柳伋專門為老封君請來榮養在府上的客卿,專門為她看病診治,老封君有什麼頭疼腦熱都是他負責,他對老封君的身體情況也是最了解的,「老封君這是……」
柳伋神色蒼白地抱着老封君,聽到郎中的聲音,這才回了神。
「快,快給母親看看!」
柳伋催促郎中,郎中瞧了一眼老封君的模樣,心中已經有了論斷,仍舊上前給其診脈。
入手的肌膚比尋常人低了很多,脈息全無,郎中又掀了老封君的眼皮看瞳孔。
「老爺,節哀順變。」他神色遺憾地搖了搖頭,柳伋的年紀也算邁入老年了,千萬別被打擊出個三長兩短,一門喪事變成兩門,於是郎中低聲勸慰柳伋,「老封君也是古稀之年的人了,如今仙逝也算是喜喪。老封君平日膳食多葷腥、飲食偏重又不喜走動,時常頭痛眩暈。方才怒急攻心,心肺受損,痰液上涌致使呼吸不暢……老爺應以身體為重,情緒不宜大變。」
郎中行醫多年,經驗豐富,他稍作檢查便知道老封君是怎麼故去的。
老封君養尊處優太過了,身子骨本就不適合大喜大怒,不然很容易氣血攻心,藥石罔效。
他在柳府也住了多年,深知府上幾位主人的脾性。
要說柳伋將老封君氣死了,郎中是不信的,柳伋有多孝順母親,人盡皆知。
老封君的名聲反而不好,全府上下有誰不知道這個老女人吃什麼都不肯吃虧?
哪怕撒潑胡鬧也要讓人遷就她。
要說氣死,柳伋被這位老母親氣死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郎中瞧了一眼老封君狼狽的模樣,對方面色醬紫,如今又染上幾分死寂的灰白,微凸的雙目佈滿了血絲,一口青色的濃痰半掛在嘴邊,地上還有一灘從胃中湧出的食物殘渣和酸液。
柳伋半晌才回過神,雙目刷得落下淚,牙齒將下唇咬得發白,嗚咽啜泣從喉間溢出。
柳珩在一旁看着擔心不已,祖母已經去世了,倘若父親也有個三長兩短,整個家都要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