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鴻元年春。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大宋,汴京,踴路街典魁司。
兩百禁軍身着魚鱗甲,手按官刀跪與校場兩側,垂首屏息面色肅然。
八名力士抬雕花步輦停在校場中央,小太監趴在地面,以後背為台階供主子落腳。
雕花步輦上,玉面公子着銀色武服,紗帽勾勒金絲,手持玉骨摺扇,上書四個大字:
我是好人!
公子名曹華,人稱京都太歲,黑羽衛都督,天子親封武安侯。
其武藝通天為人冷血,依仗權勢迫害忠良,王侯將相還是江湖豪俠,對其都敢怒而不敢言。
不過這些光輝事跡,在半個月前已經成為過去。
現在的公子也叫曹華,但不是『京都太歲』曹華,而是『五好青年』曹華。
吃好、喝好、睡好、玩好、活兒好!
目標不大,但要達成這個小目標,卻讓穿越而來的曹華頗為頭疼。
『他』以前幹的事情,用喪盡天良四個字形容有過之而無不及。剛來就在禍害良家婦女,歷史上奸惡之人,基本上都能往他身上套。
這也罷,乾的齷齪事可以慢慢洗白,但留給他時間並不多。
來的這個朝代叫『大宋』,與北宋末年大同小異。皇帝叫趙詰,同樣善書法愛花石,不同的是還愛任用宦官,比如說他的義父薛九全。
外有強敵環伺,內有義軍揭竿而起,天子還任用奸宦,照這麼發展下去,北宋末年的『靖康之恥』恐怕得提前幾年。
他不奢望挽大廈與將傾,但能在汴京城破時少死點人也安心些,如果連這也做不到,那至少得有一份自己的產業,可以逃到南方避難。
哪怕是這麼簡單的需求,對他來說也不容易,因為他是天子趙詰的親信,三千天子近衛的統領,殺的貪官清官、好人壞人不計其數,結仇眾多。
諸多抗金名臣現在正想方設法的要弄死他這奸臣,他還手也不是,不還手也不是。
出門不是他想搞這麼大排場,而是不多帶點狗腿子,走不出兩條街就被人大卸八塊拖去餵狗。
想起前幾天被一個胸大無腦的女反賊擄走吊起來捶,他現在心裏還有氣。
堂堂穿越客,本該吟詩作賦掙銀子收美人,他倒好,成了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剛出門就被人敲了悶棍,要不是他機智過人,恐怕已經被那女反賊先奸後殺拋屍荒野。
難!這世道太難了!
還不如把他直接扔北宋末年,至少他可以知道歷史走向。
典魁司校場,他在侍衛簇擁下來到地牢外,提着食盒,裝着毒酒,獨自進入昏暗地牢。
帶着毒酒過來,乾的自然不是能光宗耀祖的好事。
汴京城中正舉行三場詩會,本該是他揚名天下的時候,現在卻只能來典魁司地牢,幹些謀害忠良的缺德事。事兒還是後宮的娘娘授意,不做都不行。
進入昏暗潮濕的地牢,各種聲音亂七八糟,多是江湖上的悍匪,少數是朝廷官員,尋常平民百姓根本沒資格進這裏。
簡易茅草鋪就的牢房中,光線昏暗,異味難聞。頭髮花白的老者,身形筆直盤坐在木板床上,閉着眼。
打開牢門,他獨自來到老者身前,放下食盒。
這老頭是御史陳清秋,因為罵後宮最受寵幸的萬貴妃是紅顏禍水,被皇帝一怒之下打入天牢。
他過來自然是按萬貴妃的意思,送這老頭上路。
牢房中。
陳清秋聽見響動睜開雙眼,見來人是曹華,哼了一聲:「沒想到是你這閹人送老夫上路,換個正常人,否則老夫死都嫌膈應。」
曹華不是閹人,卻是閹黨,他對這番斥責不以為意,在紛亂茅草上坐下打開食盒。
裏面放着一壺毒酒,一張宣紙,一支筆。
將紙筆放在陳清秋面前,他微笑道:「老大爺,得罪萬貴妃,能留個全屍你該知足。」
陳清秋面帶譏諷:「老夫寒窗數十載一心為國,何懼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