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見了餘缺,頓時個個搖曳身形,活色生香,露骨的旗袍和身子在昏紅的燈籠下,顯得嫵媚又淫靡。
「這位小爺,來玩呀!」
「哎喲,好個俊俏的小哥,真是稀客。」
娼妓們口吐福壽膏的香氣,嬌艷欲滴,低聲叫喚不停。
餘缺原本瞧見了這些女子的身形,因為此身少年的緣故,心間還別樣觸動,但是聞見她們身上的福壽膏氣味着實是濃郁後,他頓時就皺起了眉頭,悶頭的朝着和平巷中走去。
結果這群娼妓中有人膽大潑辣,直接身子一歪,主動朝着餘缺靠攏過來:「小冤家,你怎的這麼晚才來」
好在當餘缺的目光一閃,散發出凶氣時,那女子的身體一僵,笑容停滯,不敢再上前調戲,只敢眼神瑟縮的看着餘缺,面露討好和求饒。
娼妓當中有不少人都是苦命人,餘缺倒也沒有為難對方,無聲的便擦肩而過。
很快,在濃郁的福壽膏氣味中,他找了個氣味比較淡,靠近巷末的紅燈客棧,搖搖晃晃的鑽進去,索要了一間位於地下的禪房。
餘缺今夜之所以沒有回家,是怕打擾到了家中的叔父等人,而他之所以沒有在其他地方租旅館,原因也簡單。
深更半夜的,沒幾人會突然獨自去旅館中住宿,即便是專門供給仙家使用的靜室禪房,也容易暴露了他是剛從鬼集回來,可能被人盯上。
但是跑來和平巷中就不同了,一直到天亮,這裏摸黑前來的客人一刻都不少,並且魚龍混雜的,沒人會注意到他。
而且在此地留宿,其價格居然是第七坊中最低廉的,並且也有靜室禪房種種,甚至還有私人經營的鍊度火室,堪稱是除去縣學之外,本地修行設施最齊全的地方了。
餘缺踏入地下禪房,鎖好了石鑰,他掃視一番後,從袖子中取出一根兒臂粗細的線香,插在禪房中央。
一陣煙氣冉冉升起,很快便瀰漫在一丈見方的石質禪房中。
此香名為「瞎眼香」,能遮蔽視線,隔絕窺視。
其最神奇的一點在於,它能宛如花骨朵般成形,然後煙氣就不會外泄,只團團的就拘在一丈範圍內,可經夜的燃燒。
餘缺做好防護的手段,方才盤膝坐在石板上,心間大鬆了口氣。
說實話的,他孤身一人趕了兩趟鬼集,還和人做了一筆涉及八品猖鬼的生意,來來去去攜帶重貨,使得他這幾日的心情頗是緊張,和之前外出覓鬼時不相上下。
畢竟比起鬼怪,往往人之奸詐才更甚一籌。
只需一時疏忽,他便可能遭了歹人算計,到時候不僅會血本無虧,連命也可能被害掉。
好在交易成功,接下來他只需要將書鬼都煉化掉,便不需要帶着東西到處跑了。
禪房中,餘缺原本還想要焚香沐浴、平心靜氣一番,然後再煉化書鬼。結果他盤坐了一會兒,就無奈的睜開了眼睛,不再奢求入靜。
「已經選了地下的禪房,沒想到這隔音效果還是這般差,店家你掛羊頭賣狗肉啊。」
餘缺聽着隱隱作響的淫靡呻吟,口中嘀咕。
不過他也沒想要再去換地方,畢竟一分錢一分貨,好點的靜室往往也更加昂貴,況且四周的叫聲這麼響,一定程度還顯得安全了些。
反正今夜他也只是煉化書鬼,並非要行鍊度事宜。
不再耽擱着,餘缺一手持着個灰壇、一手持着個玉壇,雙眼一閉,體生白毛,屍氣湧現。
他先是咬破舌尖,朝着那灰色骨灰罈,啪的吐了一口舌尖血。
滋滋滋!一陣油炸般聲音響起來,骨灰罈上陰氣涌動,纏繞締結,變成了嬰兒腳掌大小的毛蟲,上面還有一顆顆蝌蚪狀的文字閃爍不定。
餘缺也不睜眼,他手掌一翻,啪的讓那骨灰罈落在地上,砸成了碎片,但他的手指上屍氣纏繞,將那毛蟲物件揪了起來。
用手揉搓幾番,再次檢驗了一下這書蟲鬼的全乎與否,他張開口齒,咕嚕一下,就將此物引頸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