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的人設,於是王相公和小蔡相公互相看一眼,又悄悄地打量了一下這個小姑娘的神色。
「雖非宋臣,卻為漢民,其心向大宋久矣。」
「那他不是大宋的將軍,」小姑娘這樣打了個標籤後,又問了一個新的問題,「他打敗了金人,金人是我們的敵人嗎?」
這個問題有點複雜,王相公就斟酌了一會兒,「金人雖與我有盟約,夷狄也,非我族類,豈會守信?」
「那麼張覺這一仗,」小姑娘又問出第三個問題,「是會令金人聞風喪膽,不敢再來,還是激怒他們,讓他們換一個更加高明的將軍前來呢?」
王相公沒回答,小蔡相公也沒回答,就像是暫時被禁言了似的。
官家終於看完那封戰報了,笑吟吟地看向他們倆,「卿以為朝真帝姬若何?」
兩位相公的禁言模式突然又被解除了,「真仙童也!」
官家哈哈大笑起來,滿意極了。
張覺此人的來歷,其實可以很簡短地說清楚:他是個遼朝的漢人,在遼朝面對金人攻勢節節敗退時起了二心,跑去降了金人,當了金臣。再後來金人一口氣吃下這許多土地人口,拍着肚皮慢慢消化時,張覺又起了三心,暗中降宋,給自己找了第三家老闆。
那現在一個非常簡單的問題就擺在面前了:當初宋和金訂立「海上之盟」,手拉手好戰友,並肩攻遼,現在你轉頭包庇一個金人的叛徒,你怎麼說呢?
身側是仙童,身前是兩位相公,加上旁邊偽裝道人的宦官,一共八雙眼睛一起盯着官家,要看他如何決斷。
官家捻捻修剪梳理得仙氣飄飄的鬍鬚,「孤不過憐憫北人孤苦百年,今日得見父母罷了。」
他這樣說的時候,剛剛臉上的笑容也淡了下去,那雙細而柔和的眼睛微微向下,睫毛也跟着忽閃忽閃,又顯出了十分悲天憫人的慈悲來。
「賞些金帛給他吧。」他最後這麼拍了板,「再加封一個節度使。」
一旁的仙童默默握緊了拳頭。
王相公和小蔡相公得意地互相看了一眼。
「官家悲憫,」小蔡相公笑道,「到底民間聞聽了這樣的消息,必是要慶賀一番哪!」
「臨近神保觀二郎生辰,許民間三日燈火不禁就是,」官家淡淡地說道,「你們幾家也不要太鋪張,修仙入世,總是一個惜福為上。」
兩位相公齊齊躬身行禮,「若無玉清真人帶擎,豈有臣這等俗物享用太平世道,建功立業的餘地呢?」
「咱們到底是君臣一場,」官家笑道,「說這些話倒俗了。」
兩位相公是去了的,官家一回頭,發現仙童還在那裏杵着。
「呦呦?」
呦呦用一雙死魚眼看着他。
「你難得回來,」官家的聲音又變得很溫和,「可要去你娘娘宮中,尋姊妹們玩耍幾日?」
「爹爹,」她說,「你真要賞張覺,以後就不可棄了他,相公們最愛勸這樣的事——」
爹爹的臉一下子就沉下去了了。
「梁二七!」他喚了一聲那個白面宦官,「還不送帝姬回宮!」
趙鹿鳴的第一次諫勸以失敗告終。
雖然失敗,但也不算完全沒有轉機,畢竟那個一看氣質就知道師從梁師成的內侍雖說又給她塞回馬車了,可馬兒在汴京城裏走了半天,她又被扶下來時,還在艮岳門口。
還是白面宦官梁二七,身邊還帶着兩個青衣小黃門,滿面笑容沖她行了一個道家稽首禮。
「仙童,大喜!」
「爹爹聽進去我的話了嗎?」她滿懷希望地趕緊問道。
「仙童今日名分初定,便喜報連連,南方又有一樁喜事!」梁二七嚷道,「威遠節度使朱公所進磐固侯,千難萬險,今日總算是到了汴京城外!官家一高興,又要重賞仙童哪!」
仙童懵了。「磐固侯?那是個什麼人?」
「仙童說笑啦!」梁二七開心地說道,「是塊高逾四丈的太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