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主!大人!快快出來!」
這聲音喜氣洋洋,想必肚子裏的環境也是不錯的,兩人只好開了院門,見着天光明媚,兩個黃衣僧侶跪在面前,衣物滿是塵土,神情又驚又喜,叫道:
「大人!山沒了!」
「什麼?」
夏綬魚與老寺主齊齊一駭,抬眉對視,駕風而起,果然見荒山絕地盡數蕩平,原本遮目的高山早已經消失不見,舉目所見一片平曠,清晨的霧氣迷濛,竟然不知有幾千頃地。
「嘩啦…」
清澈的泉水從地面噴涌而出,老寺主軟了腿,撲通一聲坐在地上,不多時又跳起來,回到地頭去,捏了捏泥土,哭道:
「好…好…往後不必挖山了…」
夏綬魚抹了眼淚,隱約記起先前聽見的慘叫,向一旁的兩個僧人問道:
「怎地一早聽見叫聲?」
這人忙答道:
「半夜煞氣滿天,一些個膽子大的徒子徒孫,半途出去張望,或被煞氣燙了眼睛,或被落石砸斷了腿,還有一個私下裏點火抽葉子,被火石炸去了一隻手…」
「哈哈。」
夏綬魚冷笑一聲,罵道:
「不得好死的東西,閒漢懶鬼一條藤兒,好在不誤事,否則打死了也不為過!」
地上的老寺主還在如痴如醉地跪着,夏綬魚只得吃力地推了推他的肩膀,道:
「大爺爺…古丹方!古丹方!快快派人去…可拖不得!」
這才把老寺主叫起來,連連點頭,心驚膽戰呼道:
「來人!都來人!」
等到一眾人等都來齊了,夏老寺主把人通通吩咐下去,手足無措地站在殿中,對着夏綬魚念叨道:
「我聽聞築基道統有搬山之法,可也是要佈陣設法,花上數月時間,豈有七個時辰夷平大山的道理?大神通者無疑,是那九邱山上的人物,伺候好了,那是多少人得不來的東西!」
夏綬魚早知這老魔頭厲害,卻不知道厲害到這個地步,頗有些傲氣的抬了抬下巴,卻還記掛着李曦明許給她的築基大道,女人心裏有防備,壓在心頭不說。
『還許了築基丹…卻不能讓老頭知道了,底下討喜的男丁這樣多,姑奶奶日夜給你們操持,平日裏沾點抹點就罷了這機緣可不能被奪了去。』
李曦明在周遭的海域轉了一圈,踏光而行,發覺海床並不高,陽光撒下,照得海水湛藍一片,呈現出透亮的合水之色。
李曦明穿梭了一陣,此地果然窮得只有珊瑚和白沙,好不容易找到個有些靈氣的地洞,裏頭的妖物無人可吃,還算清靈之氣十足,只好隨手趕走了。
他依靠着如今的道行和【趕山赴海虎】,搬山雖然不如艮土神通的長奚,卻怎麼也不算差了,更何況那一處荒山絕靈,與水脈、靈脈都不相通,只與地脈勾連,幾乎可以看作一堆放在地上的土石,挪走更是輕鬆。
「整個慶須寺…天賦大都一般,只有個夏綬魚算是出眾,可以一用…背景乾乾淨淨,一窮二白,也識相得很…」
夏綬魚能得李曦明一句出眾的評價,天賦自然是極好的,要知道在海角這個破地方資糧少得可憐,即使她是慶須寺的高層,這資糧也根本不能跟海內比,能硬生生修到練氣後期,屬實不容易。
而他既然是許諾了夏綬魚築基道路,她如若成功築基,有能力穿越諸海前往合天、朱淥等海,根本不會再待在海角…豈能白白浪費一枚遂元丹?當然是帶回來湖上用了!
他早已安排好夏綬魚的位子,當下取出陣盤,隨手在洞中布下一陣,從懷裏摸出一枚【玄確蘊萃丹】來,忖道:
「一邊等着他們收集丹方,一邊壓制火焰,修復法軀,想辦法打聽消息…並不急着回去,海角比江南安全太多了…」
李曦明突然理解起蕭初庭一日日往北海跑的心思,這位真人一方面在謀劃自己的道途,一方面也是通過這種方式避開許許多多的明里暗裏的試探。
他遂不作念想,閉關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