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他的話,對面那胖廚子的眼皮也那開始狂跳,眼裏的怒火都快壓制不住了。
「你說撒子這撒子做法我這是天府標準的正宗做法,從來都沒有潑油!」
胖廚子雙拳緊握,圍裙上印着的「天府菜館」幾個大字,都氣的發抖。
周圍的食客都忍不住看過來。
有食客忍不住插了句嘴。
「這家的水煮牛肉絕對是最正宗的,幾十年了味道都沒變過。」
有人開口,看熱鬧的人,立刻有人跟風。
「這可是這家館子的招牌……」
「是啊,就這道菜最好吃最正宗。」
溫言環顧四周,無力的嘆了口氣,起身付了賬。
轉身看了一眼那道水煮牛肉,無力的道。
「打包,帶走。」
6呢,浪費是不可能浪費的。
打包好了,溫言走出飯店,回到家之後,越想越不得勁,越想越差口氣。
他拿起鑰匙,直奔菜市場,買了這個季節特有的鮮花椒,買了一小瓶菜籽油,買了辣椒,買了蒜子。
回到家,他先把生鏽的炒鍋刷乾淨,重新開鍋,再加了一點油,加入辣椒干和一點花椒,以小火慢炒,炒到將糊未糊,香味完全被激發出來之後,再用刀將辣椒剁碎。
再切了點蒜蓉,配着點刀口辣椒,灑在水煮牛肉上,重新燒熱了些許菜籽油,將一點青花椒丟入熱油里,激發出香味的瞬間,將油潑在菜上。
霎時之間,熟悉的椒香味,焦香味,蒜香味,撲面而來。
夾起一片肉,那香味如同從口中倒躥回鼻子裏,又從鼻子裏重新躥回口中,混雜着麻辣鮮香,燙嘴都不願意吐出來。
溫言緊縮的眉頭,都舒展開了。
連吃了兩碗米飯,配菜都吃的乾乾淨淨,湯也泡了半碗米飯後,溫言癱在沙發上,一臉滿足。
「這一天天的,都什麼鬼啊……」
他一覺睡醒,世界變了。
吃早飯的時候,熟悉的早餐小店裏,豆腐腦沒了滷子,沒有了辣油香菜,只有不甜的甜豆腐腦。
老闆聽說他要把胡辣湯加在豆腐腦里,還頗有些詫異。
當然,顧客最大,店家還是不太情願的同意了。
老闆很在意口碑,外地遊客的吃法他沒說什麼,而且只收了一份的錢。
隔壁三十年老店的灌油包子,沒有了秘制辣油,但是他的招牌還是寫着「灌油包子」。
賣油酥牛肉餅的店裏,牛肉餅沒了表層一圈如同饊子一樣焦香酥脆的蚊香圈。
中午去關中麵館吃碗油潑麵,桌面上也沒了大蒜,問老闆要個大蒜,老闆臉上寫滿了好奇,問他,你哪裏人這樣好吃麼
到了下午,面對這盤水煮牛肉,溫言就再也繃不住了。
簡直是撕裂了他最熟悉的生活。
剛才回來的路上,看到一家「炭烤豬蹄」,遠遠的看到那燒烤爐上亮起的指示燈,他都沒敢靠近。
一天時間,世界就變得他不認識了。
一眼望去,他所有愛吃的東西,都像是……失去了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