糧餉支援新皇守城!
所以才有宋徽宗寫信,讓各路勤王大軍停止前進。本來那封信是寫給白時中的,信使抵達東京之後,發現白時中已經罷相,於是轉而把信交給唐恪。
淮南轉運使俞賙、運判向子諲,此刻心驚膽戰杵在那裏。
宋徽宗質問:「你們一個是轉運使,一個是運判,竟連錢糧也無法調取?」
俞賙縮着脖子說:「能調運的,都已經調來了,淮南兩路着實沒什麼儲備。副使方孟卿倒是有糧,但他須帶兵防備朱賊殺來。」
宋徽宗更加憤怒:「伱才是轉運使兼經略安撫使,為何卻讓方孟卿來領兵?」
「臣……臣不熟悉軍務。」俞賙小心翼翼回答。
宋徽宗說道:「朱賊主力在開封,淮南哪來的賊兵?就算有也是偏師。方孟卿練的鄉兵,定然擋不住朱賊偏師,讓他撤軍把糧食運回來,交給朕的勝捷軍去禦敵。」
俞賙屬於膽小怕事的官員,遇到敵人肯定棄城而逃那種,但他的智商還在線:「上皇,前幾日發來消息,朱賊的偏師已攻佔黃州,這個時候把兵調回來,是否太……太兒戲了?」
宋徽宗說道:「正是黃州已陷,方孟卿守不住城池,朕才讓他撤軍調糧回來。朕的勝捷軍現在缺糧餉,有糧自然要先供應精銳,除了勝捷軍之外,淮南兩路還有那支勁旅能打仗?」
於是乎,童貫帶着勝捷軍去抵抗李寶,但這是宋徽宗僅剩的部隊,又不敢調得離自己太遠。
童貫領兵剛走出幾十里,宋徽宗的命令就發來了,讓童貫最遠只能去濠州(鳳陽)。
對於宋徽宗的這種騷操作,童貫早就習以為常,他自己也不願意拼命,老老實實前往濠州駐紮。此處距離李寶的大軍,中間還隔着一個壽州。
而真正在前線廝殺的方孟卿,莫名其妙被連人帶兵召回。
撤軍途中,遭到李寶大軍追殺。
方孟卿訓練了一年的軍隊,稀里糊塗就全軍覆沒,而且囤積的糧草也被李寶繳獲。
「昏君,昏君啊!」
方孟卿只帶着幾百殘兵逃出,渾身是血的他,望着夕陽流淚嘶嚎。
「父親,不如反了吧!」方純孝咬牙切齒道,「這等昏君,為他賣命作甚?朱相公與朱元帥名滿天下,皆仁義之人,若是建立新朝,必為賢明君王。我父子倆在淮西練兵,已讓百姓苦不堪言,糧草都是從百姓嘴裏摳出來的。好不容易練成了,卻因昏君一道命令而葬送殆盡!」
方孟卿看着即將落山的太陽,嘀咕道:「我很想把昏君的腦袋敲開,看裏面是不是裝的豆腐渣滓。」
方純孝說:「投了朱氏,便有這個機會。」
方孟卿環顧身邊的幾百殘兵,又望向前邊說:「你回去尋那賊……義軍將領,就說我會拿下六安,讓他們快點帶兵過來。」
這位帶兵北上抗金,又遭秦檜罷職的南宋宰相,就這樣被宋徽宗逼得直接投賊了。
……
「官家,廣陽王(童貫)送來急遞,方孟卿在六安起兵造反了!」太監李彥慌亂奔進行宮。
宋徽宗大驚失色,隨即又惡狠狠道:「果然心懷異志,朕早就知道他不可信任。」
李彥已經嚇得精神恍惚,焦急說道:「方孟卿一反,淮南就只剩勝捷軍,如何能擋得住?官家還是早做打算吧!」
朱勔趁機建言:「官家可巡幸東南,杭州大邑,可做陪都,臣願捐資修築行宮。」
朱勔父子在兩浙有巨大的控制力,這種控制力正在漸漸消失。如果把宋徽宗帶去杭州,他就能重新獲得大權,再度成為江浙地區的無冕之王。
蔡攸卻遲疑道:「陛下,若去了東南恐怕再難回開封。」
「開封哪裏還回得去?」朱勔說道,「朱賊和金人,一南一北殺來,官兵萬萬是擋不住的。更何況,各地官員不念官家恩情,只知有新皇,不知有上皇,官家便回開封也危險至極!」
最後一句話,說到宋徽宗的心坎里。
宋徽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