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老漢至今記得您腳上有三顆黑痣,可以為證。」
徐老漢活了七十餘年,老成了精,硬生生倒因為果,驚得那青年散了殺意,愣了愣,急忙問道:
「那你可記得我母親相貌?」
「自是記得。」
徐老漢從草垛中拎出根樹枝,又用鋤頭拋鬆了土,仔細地刻畫起來。
那青年激動不已,卻又時時低頭陰鬱地望着徐老漢,心中念頭不斷閃動,一會覺得該一殺了之,一會又覺得該綁走他,多問些母親的消息。
不多時,徐老漢畫好起身,他雖是個農戶,卻常年替村里人畫門神畫吉祥,年頭長了也有幾點丹青,幾筆之間竟然將人物神韻勾勒的栩栩如生。
「母親!」
青年翻身跪地一望,見着那夢裏依稀的眉眼,頓時低低的哭泣起來,二十二年的委屈與壓抑通通湧上心頭,不禁淚如泉湧。
徐老漢在一旁哀聲嘆氣,一個勁地說着主母的好,一時間青年越髮禁不住淚。
「老漢尚記得主家的相貌,待我畫來。」
聽完徐老漢的話,青年已經對其信了八分,抹了抹淚水,頭也不抬的允諾了。
徐老漢正舉起鋤頭鬆土作畫,眼中發着狠意,那鋤頭高高舉起,亮銀色的鋤刃在月光下輕飄飄地閃動了一下,猛地一落,卻往青年脖頸砸去。
那青年隨着難民奔波了一日,竭力刺殺了李長湖,又在蘆葦盪中甩脫了田守水,本就累的虛脫。現下大喜大悲下早就軟了腿腳,無心也無從躲避,正正好被徐老漢砸個正着。
徐老漢常年耕作,身體尚康健,這一砸真是一聲悶響,叫人筋折骨裂。那青年直直往地上一撲,腦袋往上一歪,兩眼翻白,手腳不斷抽搐,口中白沫直吐。
老人卻趁着他倒地,又是一鋤頭正正鋤在青年的腦袋上,徹底叫他沒了氣息。
徐老漢不放心,又胡亂砸了十幾下,砸得血肉橫飛,白的紅的流了一地。將青年翻過來一看,已經沒了氣息,屍身臉上猶自帶着悲意。
他這才終於脫力,一屁股坐在地上,伸出乾枯的手捂着臉龐,痛苦地哭嚎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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