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他頓了頓,留下一句:「居士,好自為之……」便起身離去了。
李從嘉跪伏在地,心情沉重,直到得內侍提醒,方才驚覺,看着周邊莊嚴卻不奢華的宮殿,一步步的向殿外走去。
出了皇宮,到了龍津橋,看着橋上川流不息的人群,看着周邊往來不絕的商人,想着金陵的景象,心底更是沉重。
他自幼在深宮長大,受皇宮親眷、宮人愛寵,過着奢靡的生活。住的屋子以玳瑁為釘,用綠寶石鑲嵌窗格,紅絲羅帳裝飾牆壁,紅羅朱紗點綴窗紙。長大以後往來的都是南唐士人,奢靡浮誇,大有何不食肉糜的感覺。
此番遠來中原,只為躲避那多疑兇狠的兄長,不想見到了一個全新的世界。
論及繁華,這汴京未必就比得上金陵。
但汴京卻給他一種不一樣的感覺,樸實內斂,欣欣向榮。
為此李從嘉特地與周宗聊過此事,細談之下,方才明了。自己那個父親為了維持自己奢靡的生活,以江南一地養金陵一城。
金陵雖富麗堂皇,卻建立在吸取江南百姓困苦上的。
就如江南的朝廷一樣,浮誇不實。民窮、國窮,君王、士人卻是巨富。
而中原歷盡千辛,從廢墟上建立,一步步崛起,民殷國富,遠非江南可比。
李從嘉四方遊歷,對於中原新朝了解得越深,心底也就越絕望。
兩國差距之大,江南無半點勝算。
想着羅幼度的最後一句話,李從嘉心道:「這天下一統之勢,無可避免,不如勸說父王早早歸順中原,至少能夠安度晚年,富貴一生。江南百姓,也能免於兵禍。」
在中原的大半年,環境的不同,影響了李從嘉的心境心態,連他所作之詞,都從浮誇漸漸轉為了務實,意境也提升了不少。
汴京皇宮!
當天下午,羅幼度便得到了李從嘉動身南下江南的消息,不免微微一笑,露出了看戲的表情。
對於李從嘉南下的前景,羅幼度是不抱一絲一毫的期望。
但是沒有結果並不意味沒有效果。
結果與效果並不相等的。
這古往今來,弱國從不缺投降派。
李從嘉此番回江南,以他在江南的才名皇儲的地位,八成會給擁立成投降派的領銜人物,對於中原攻取江南,收復江南人心,還是大有利處的。
就看這傢伙,能夠帶來什麼驚喜吧。
羅幼度心底念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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