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也正在此時,前頭帶路的陳達喊道:「且到客店歇歇便好!」
眾人眺目看去,只見前方有兩三茅草房子矗立,立豎着『茶肆』二字。
「哥哥,且先歇歇。」史進一手托住徐旂,招呼着眾人進了茶肆,又喚來茶保添上幾壺涼茶。
狂飲了幾口涼茶,徐旂慚愧地搖頭道:「倒是拖累賢弟了。」
史進剛想接話,卻聽得一旁朱武答道:「哥哥說得甚話,這般火似熱的天氣,也正該歇腳。」
「那官軍也該是父母皮肉,恁地便能吃苦?」
幾人聽了,也覺有理,心中急躁倒是稍稍放下不少,頓時便也涼快了起來。
一行人待到日頭稍偏時分,便又起身趕路,只是接下來,卻都是些山僻崎嶇小徑了。
南山北嶺間,但見熱氣蒸人,囂塵撲面,四周更是險峻嵯峨,茅草叢生,亂石遍地。
摘了斗笠,徐旂眺目四望,只覺着此地實不安穩,心神陣陣不安。
「此地何名?怎得這般倒攧?」喚了聲陳達,徐旂開口問道。
陳達聞言,滿不在乎地答道:「此地喚作徑子崗,只因道路崎嶇難行,故由來此名。」
或是看出了徐旂的心思,陳達又道:「哥哥且毋憂心,過了這徑子崗,再行八九里,便能瞅見」
可還未等陳達將話說完,只聽得山顛處一聲梆子響,茅草亂石間便有萬千喊殺聲此起彼伏。
如此變故,徐旂等人頓時大駭,跳出身來大喝道:「哪個裝神弄鬼?」
卻只見山巔處閃出一人,一手提着拘命索,一手抓着大杆刀,往下大呼道:「徐家大郎,莫不是又要哄騙我?」
言罷,山巔那人又是手掌一揮,頓時從茅草亂石間跳出無數人影,或是弓箭弦滿,或是刀叉蓄勢。
徐旂定睛一看,那山巔處哪裏又是別人,正是那華陰縣尉哩。
心中暗道苦也,徐旂把朴刀一提,便朝着縣尉大喊道:「大人不在家中納涼,何意圍我家商隊?」
本想矇混過關,但誰曾想,那縣尉冷笑一聲,從身後拉出一人,喊話道:「你這賊廝且看清這人面目,還想賴到哪裏去?」
徐旂還未答話,卻突然見一旁的史進咬牙切齒,刀尖指向那人恨聲道:「畜牲!還敢再害我!」
言罷,便早將朴刀一提,朝着山巔殺將入去,寒光刀鋒之下,可謂是見一個,殺一個,見兩人,殺一雙!
瞧得史進火起,陳達與楊春二人,連忙各自掣出尖刀,便殺將血路出來。
山巔縣尉也是早有準備,不慌不忙揮手下令,眾多軍士架起叉林刀雨,也是圍殺過來。
只一時間,這寂寥山嶺,便成了修羅戰場,猶有萬道金蛇狂舞,千團火塊騰散。
卻說那縣尉截住徐旂一行人,史進怒而衝殺圍陣,陳達與楊春二人也是勇武,一時間竟是無人可擋,無人敢攔。
眼見着手下這群兵士漸有潰敗之勢,縣尉的臉色也是也是青黃交加。
本以為自己智計了得,不光揭穿了徐旂陰謀,還成功讓他們闖入重重埋伏。
可眼見着就要大功到手,官運亨通,卻不想這伙賊廝有如此本事,百數人竟然都近身不得。
正進退兩難間,縣尉卻又從山巔突然望得徐旂身影,此時正被五六位壯健漢子牢牢護住。
眼珠一轉,縣尉倒是深愔擒賊必擒王的道理,當即便惡膽橫生,跨上朴刀,闖下山來。
而此時的徐旂卻毫不知情,只一手掣着朴刀,一手提着長槍,左右突刺,血肉橫飛。
前身雖不好槍棒,但徐旂畢竟是獄警出身,也學過幾年搏鬥之術,有些武藝在身。
再說此時身側還有幾名壯健莊客牢牢擋住來敵,只是從縫隙間撿些人頭,徐旂還是在行得緊。
雖然無恥,但卻奏效!
可好景不長,正當徐旂又要故技重施之際,手中長槍卻突然被一股巨力橫掃而飛,身側兩位莊客更是吐血倒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