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一愣,他不是震驚,而是喜悅,簡直是喜不自勝,簡直想給張希孟磕頭了。
張先生啊,你可真是救苦救難,觀世音在世啊!
這個拱衛司都督,誰愛當誰當,反正我是不當了,再這麼鬧下去,就算自己還能保住性命,怕是也沒法在朝中做人了。
郭英主動摘下了頭上的梁冠,匍匐地上。
「罪臣有負天恩,請陛下治罪!」
朱元章看在眼裏,再也沒有無動於衷。
「既然如此,就按照張先生的意思,罷免郭英都督之職!」
郭英連忙領旨,絲毫沒有失落,心裏頭只剩下樂事了。
張希孟看在眼裏,並不肯善罷甘休,而是繼續道:「啟奏陛下,拱衛司辦桉,確實得力,懲辦唐、陸、繆一桉,立功不小,澄清朝堂,有功社稷。然則師出有名,尤其是朝堂的事情,有陛下聖旨,自然可以遵照旨意辦事。如果沒有聖旨,就要按朝廷規矩辦事。不然的話,天下就會大亂。」
「臣以為,拱衛司肩負重任,更應該堂堂正正。這一次他們辦桉疏漏,難辭其咎……可話又說回來,他們也是為國辦事,沒有私心。臣以為可以暫時處罰拱衛司上下,每人三個月俸祿,責令他們,學習國典,背誦法條。門下省擇機對他們進行考核,要確保拱衛司按規矩辦事。」
眾人又是一愣,因為相當長時間裏,張希孟都是溫潤如玉的謙謙君子,循循善誘的教書先生。
哪怕之前唐勝宗他們破壞均田,張希孟也只是重申田法,補上了漏洞,並沒有疾言厲色,針對哪個人……甚至有人猜測,張希孟會寫文章,痛斥唐陸,永為貪官污吏,忘記初心的典範。
但是張希孟也沒有動筆。
大家可以有種種猜測,但是一件事卻不能忘了,張希孟在十多年前,給這些離家從軍的漢子,起了名字,教他們寫自己的名字。
循循善誘,就像個老師一樣,教導他們。
十多年過去,哪怕物是人非,在這個要命的關頭,張希孟依舊願意站出來,維護武人的面子。
這讓在場的將領心裏頭熱乎乎的,剛剛那種悲憤,決然,恨不得魚死網破的心思,弱了太多。
還好有張相在,用不着拼命,不至於撕破臉皮!
朱元章看了看在場的武將,又看了看張希孟,微微嘆道:「張先生所言極是,沒有規矩不成方圓,毛驤,你聽明白沒有?」
毛驤愣了一下,急忙磕頭道:「回陛下的話,臣明白!臣承蒙聖恩,辦事操切,臣願意罰俸半年!」
他剛說完,張希孟就道:「不可,毛同知為官清廉,你擔任指揮僉事的時候,每月就要拿出一半的俸祿,接濟昔日袍澤。如今承蒙陛下恩典,剛剛擢升指揮同知,你的考評在門下省也是優等的。這一次辦桉,雖然有錯,但這也是朝廷規矩粗糙,來不及落實詳細,總而言之,毛同知,還要多為陛下分憂!」
毛驤想了想,突然磕頭作響,「陛下,臣承蒙皇恩,事情出了差錯,請陛下降罪!」
朱元章看着他,心思涌動,過了好一會兒,他才道:「毛驤身為指揮同知,罰俸半年。」
毛驤正要磕頭謝恩,朱元章補充道:「你前面辦桉有功,咱還沒有賞過,就賞你三個月俸祿吧!」
不待毛驤說更多,也不等其他人反應,朱元章直接擺手,「咱乏了,你們退下吧!」
這事新鮮了,堂堂肝帝,竟然乏了,肝不動了?
大傢伙五味雜陳,其實這事情並不複雜,張希孟出面,根本不是解決問題的,他只是想把事情壓下去。
朱元章也賣了他這個面子,但是接下來該怎麼收場,還需要妥當的辦法。
郭英首先拜謝了張希孟的恩典,他算是解套了。
「先生,大恩不言謝,我先告辭了。」
郭英匆匆離去,如蒙大赦。
隨後花雲等人,也圍攏過來。
張希孟看了看,就說道:「去門下省吧!」
隨即,張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