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居正替他謀劃的。」王寅看了一眼唐毅,不無擔憂道:「大人,張居正經過雷州的五年曆練,神兵鑄就,一出山,三板斧,果然是不同尋常啊!」
沈明臣也哀嘆道:「大人,還以為年輕一輩當中,無人是您的對手,真是想不到啊,只怕以後不會高手寂寞了!」
兩大謀士都對眼前的局面感到了無奈,複雜的人事變動,最能牽動人心,經過老徐的折騰,小站大捷的事情就會被稀釋,過了兩三個月,就會風平浪靜,人總是健忘的。好好的一個絕殺的局,剛開始就胎死腹中,實在是讓人鬱悶無語,倍感挫折。
倒是唐毅,他非但沒有落寞,眼中還閃爍着奪目的光彩!
唐毅是個遇強則強的性子,張居正的三板斧看起來很凌厲,可實際上卻是以徐階向隆慶全面妥協為代價。
支持帝師上位,徐階手下的那些科道言官會怎麼看,曾經和高拱結仇的那些人會不會擔心,高拱東山再起?
徐階再努力修復和隆慶的關係,也不會超過高拱,而一旦言官們對徐閣老有了想法,那才是真正的自掘墳墓,禍起蕭牆!
張居正其實是給徐階挖了一個大坑!
想到這裏,唐毅突然一激靈,莫非張居正這一次回歸,是要明着幫徐階,暗中卻要陰老東西一把?
塵世上一代新人換舊人,老徐也到了該退下去的時候,偌大的徐黨,加上天子聖眷,內廷的璫頭……張居正在下一盤好大的棋啊!
唐毅漸漸摸到了關鍵,果然是一場精彩絕倫的好戲……
馬蹄有節奏地落在地面上,四輪馬車快速向京城進發。
唐毅帶着家眷,一起返京。
他的動靜可不小,除了唐家人之外,還有海瑞的老娘和夫人,戚繼光的夫人,譚綸奉旨進京,要去和兵部商討賞賜有功將士的問題,隆慶還要召見俞大猷、馬棟、湯克寬等等將領。
每個人最少都要帶幾十名護衛吧,另外還有一大批戰利品,比如旗號啊,俺答的王座啊,金刀,寶馬……足足裝了上百車。
唐毅很了解隆慶,悲催的遭遇使得他十分自卑,哪怕當了皇帝也改不了,而自卑的人,往往更希望證明自己的強大,戰利品恰恰能滿足他的虛榮心。
看起來張居正的回歸的確給唐毅帶來了壓力,讓他不得不更抓緊隆慶了。
人馬離着京城還有十里,歡迎的人群就已經看不到邊際,大家都在翹首以盼,官吏們不用說,就連京城的百姓都跑了出來,大家都聽說守衛小站的是幾位巾幗英雄,誰不想一睹當世花木蘭的風采。
比起其他人打了勝仗,還要熱鬧一萬倍,沿途人山人海,跟地鐵早高峰似的,滿滿當當,兩個插腳的地方都沒有……
只是熱鬧是屬於別人的,有一位卻坐在簡陋的家中,臉色青紫,嘴唇直哆嗦。抓起粗瓷碗,卻發現沒有熱水,只能氣哼哼扔在一邊。
&峰先生可在?」
伴隨着說話聲,走進來一個年輕人,懷裏還抱着一大堆的東西,有蔬菜,雞鴨魚肉,點心糖果,糕餅蜜餞,一樣不少。
喘着粗氣道:「剛峰公,別愣着了,快去搬東西吧!」
他那個熱情的勁兒頭,就仿佛到了自己家一般。
不得不說,能和海瑞混得如此熟,也是個人物!
他叫王用汲,字明受,前年剛剛考中進士,他被分配到戶部觀政,恰巧當時海瑞任戶部郎中,兩個風馬牛不相及的人竟然成了莫逆之交。
海瑞因為彈劾嘉靖下獄,王用汲到處奔走,替海瑞托關係,求情,家中給他的三千兩銀子,花了個精光不說,最好還欠了兩千兩銀子,過年的時候,被一幫討債的圍着大門,差點淪落街頭。
海瑞能看得上的人不多,包括唐毅在內,他實在是不喜歡唐毅深沉的性格,偏偏王用汲仗義執言,交友真誠,不畏強權,海瑞引為忘年交。
&受,你弄這些東西幹什麼?」海瑞低聲咆哮道。
&能幹什麼?」王用汲一面搬着東西,一面說道:「嫂夫人,還有太夫人馬上就回來了,我就知道你老兄保證沒有準備,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