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
等信用社的人走了,馮振昌一身不吭,臉上一點笑模樣也沒有,只一口口的喝着濃茶。
梅秋萍知道他有些生氣,想想他剛才也挺克制的,沒有在外人面前和她吵,就一句話不說,繼續回去收拾。
晚上待過客後,又來了兩個不速之客,村支書帶着會計找上門來。
寒暄的話說了一大通,最後他說明來意,「叔,你看看,你是我們村里第一個買車的,在整個鎮裏也算的上前幾位,可是呢,好好的車,就是開不進來。我也想為大家做些事,然後回家享清福,所以就想張羅着把這路修一修,就是錢是個大問題。
你在村里德高望重,家底又最厚,這個時候你站出來說一句話,比我說一百句還強,所以我就想,一來,看你能不能出面幫着鼓鼓勁,二來呢,是不是帶頭捐一筆錢出來。」
這番話說的馮振昌又是有些意動,以前,修橋鋪路這樣的事,鄉里的那些大戶們也都會做。他小時候,家裏家境還好,也幫着修了座石橋,當時旁邊也立着一塊碑,上面刻着他們家的善舉,可是解放後不久,那碑就被砸了。
「大概要多少錢?」
支書看了會計一眼,這是有門?他更興奮了,「我們現在連找人勘探的錢也沒有,我問了下鎮裏的人,修成能兩輛車並行的機耕路,大概總投入要二十幾萬,你要是能拿個一兩萬,那啟動資金就有了。」
一兩萬,馮振昌沒有明確反對,父輩的榮光啊!
不過,這一次沒等梅秋萍反對,馮一平就看不下去。
像他們這樣的村委,那是爛到了根子裏,這些幹部一點吃相都沒有,就像元曲里說的,真是奪泥燕口,削鐵針頭,刮金佛面細搜求,鵪鶉膆里尋豌豆,鷺鷥腿上劈精肉,蚊子腹內刳脂油。
不管上面撥下來什麼錢,到了村委就出不來,至於多征多繳,那還算是事嗎,那再正常不過好吧!
不要看他一個村支書,連個品級也沒有,卻是撈的不少。單從他家也是種地的,卻能幫兒子在鎮上臨街建了一棟三層樓,上面住,下面做生意就看得出來。
「呵呵,我們家可不是大款,賺了些錢也是一家人一把力氣一把汗辛苦賺來的,修路這樣的大事,是政府該操心的,我爸可不好當這個家。如果將來村裏的人都同意自己集資修,那也沒事,您拿多少,我們家照着拿多少。」
「呵呵,一平你是越來越懂事,還沒娶媳婦呢,你爸爸的家你也能當。」支書皮笑肉不笑的說。
喲呵,還玩挑撥離間這招,馮一平看着他那張泛着油光的臉,就想啐一口過去,這狗日的是記吃不記打,又自己找不痛快!
「我就算娶了媳婦,也當不了我爸的家。只是我爸媽從小就教我,要怎麼做人怎麼做事。這樣幾十萬的大事,你當支書的不想着去上面找錢,倒想着從大家手裏湊,大家要是都同意也沒關係,一沒開村民大會,二支部也沒出通知,就張着一張嘴先到我們家訛錢來了,一張口就一兩萬,以為都像你錢來的那麼容易啊!」
「你這個孩子,怎麼說話的,叔,嬸,你們也不管管。」
「管什麼,我弟說錯了嗎?」馮玉萱難得的幫馮一平。
馮振昌也反應了過來,雖然見了村幹部大家也都笑笑,但在背後,誰沒說他們?其它的不說,一年村里頂天了就是接待鎮裏來的幾個人,偏偏年年土雞都要吃掉上百隻。
他這裏不管多少錢捐到村里,只能拿到一張收條,然後,說不定隔天就到了別人口袋裏。
「我兒子說的對,這樣的大事,當然要先找國家撥錢,如果村里都同意集資,那該出多少我沒二話,不過這個錢該怎麼用怎麼管,到時也要拿個章程出來,至於現在,我是一分錢沒有。」
支書帶着會計灰溜溜的走了,馮玉萱是個不饒人的,在後面送了一句,「走夜路的時候小心點啊,不要摔着。」
馮一平能體會馮振昌的心情,窮苦了大半輩子,現在又了些錢,是真想為鄉里做點事,順道幫自己揚揚名,這種想法也不能說是錯,他這樣年齡的人,全國有他這樣想法的人多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