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功!
楊廷和掙扎着起來:「快拿筆墨來,我要寫奏章自劾請辭。」
鄭自璧是真的瘋了,此案最難處理的,不是牽扯到楊廷和,也不是牽扯到蜀王,而是四川官兵和播州土司有份。查得過深,稍不注意,就會釀成兵變,甚至導致播州土司叛亂。
這貨居然不跟王淵打招呼,就聯合四川巡撫查案,一點都不怕逼得土司造反。
四川巡撫王廷相,氣學四大家之一,今科二甲第一名進士的老師,同樣也他娘的是個瘋子,居然跟鄭自璧一起玩刺激的!
很快,王廷相、鄭自璧的彈劾奏章,終於送到北京,首輔、蜀王、播州楊氏被彈劾一個遍。
館選剛剛結束,今年的庶吉士還沒開始入學,播州土司楊相造反的軍情就傳來了。
內閣招兵部尚書至文淵閣,王淵也被叫去,緊急商討評判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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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紀說:「先定是撫是打,若欲招撫,立即召回王子衡(王廷相),派一個老成之人做四川巡撫。若欲武力平定,王子衡也是知兵之人,讓他立即帶兵平叛!」
楊一清無語道:「私鹽一案,四川各衛所也卷進去了,恐怕四川官兵不服從王子衡調遣。」
「這個王子衡,真會惹事!」蔣冕怒道,「廣西叛亂去年剛平,西南數省兵馬疲憊,當地的糧草肯定不夠,如何能平定播州之亂?」
鄭自璧是王淵的學生,而且嚴格執行御史職責,不管捅出多大的簍子,王淵都必須幫他兜着。王淵笑道:「王子衡身為四川巡撫,處理鹽務也屬分內之事,秉公執法又怎會有錯?蔣閣老此言差矣,王子衡無錯,錯的是那播州楊氏。」
楊一清說:「今日不論誰對誰錯,先商議如何平定播州之亂!」
王瓊說道:「邊打邊撫,相機行事。」
毛紀問道:「那四川巡撫該不該換人?若不換人,恐怕播州楊氏不肯接受招撫。」
兵部尚書王憲說:「讓潘希谷(潘鑒)去吧,他做過四川左布政,也做過四川巡撫,跟播州楊氏還算比較熟悉。」
楊廷和終於開口:「潘希谷不知兵。」
王淵說道:「播州之亂,是王子衡搞出來的,自己挖坑自己埋,讓王子衡處理便可。」
「他處理得了?」毛紀反問。
王淵解釋說:「王子衡與整庵先生(羅欽順),並稱當世氣學大家。整庵先生,對王子衡推崇備至,評價王子衡頗有權謀。他既然不怕逼反播州土司,心裏自然早有計較。我估計吧,朝廷的軍令還沒到,播州之亂就已經平了。咱們該商量的,是對播州息事寧人,還是趁機分治播州,把播州的一部分土地劃歸貴州,以此避免播州楊氏再次叛亂。」
蔣冕冷笑:「王尚書,播州之亂還沒平呢,你就想着平定之後的事了。」
王淵反問:「廟堂不該謀遠嗎?」
「再謀遠,也不是你這種謀法!」蔣冕氣道。
楊廷和拍板說:「好了,就按王尚書所言,讓王子衡自己去平亂。」
因為四川私鹽案,楊廷和頭頂懸着一口大鍋,生怕隨時會掉下來,迫不及待想甩給王淵。
這場叛亂非常扯淡,兵部命令剛到湖廣,播州之亂就已經結束。
四川巡撫王廷相,不費一兵一卒,就砍了播州土司楊相的腦袋。並且,王廷相上疏朝廷,請求分割播州,將黃平、瓮水(甕安)、餘慶三宣撫司,全部劃歸貴州平越司管轄,昇平越司為平越軍民府。
跟王淵所說一模一樣,天底下哪有那麼多料事如神?
王廷相的彈劾奏章進京時,還給王淵寫了一封私信,把自己的謀劃全部說得清清楚楚。
播州土司楊相很倒霉,腦袋莫名其妙就沒了,猜猜他是被誰殺的?
自家老婆(楊應龍的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