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幫忙打理孫亭宿那邊的財務,我接手之後,跟她對接合作的需求很多,所以時常一起工作」他聲音平靜,氣息卻凌亂,說到這裏忍不住低咳了兩聲,才又補充道:「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悅顏神情依舊清冷,眼眶卻不知何時悄無聲息地紅了,「誰問你了?誰想聽你這些不知真假的解釋?你不會以為這樣隨隨便便兩三句話,也能讓我再次上當吧?」
她全身像是豎起了利箭,肆無忌憚地攻擊,並且,專挑痛處。
可是喬司寧卻再度輕輕笑了笑。
「嗯。」他應了一聲,隨後道,「是我自己想說。」
悅顏臉上始終沒有什麼表情,聽他這樣說完,抬頭看他,道:「那你現在說完了,我可以走了吧?」
聞言,喬司寧似乎略略一頓,隨即卻又緩緩點了點頭。
悅顏果真扭頭就走。
喬司寧就站在原地看着她,一直看着她。
此處地偏,路燈昏暗,道路也是年久失修,悅顏踩着細細的高跟鞋,在坑坑窪窪的路上走得飛快。
轉過兩個彎後,前方終於見到了明亮的道路燈光,悅顏卻忽然停下了腳步。
站立片刻之後,她有些艱難地,一步步挪到了旁邊的一個石墩處,靠坐下來,脫下腳上的高跟鞋,看向了自己的腳踝。
剛剛在喬司寧住處的那條路上不小心扭了一下,此刻已經明顯腫起來了。
都說曾經扭傷過的位置,往後都會特別容易傷到原來是真的。
悅顏有些恍惚地想着,眼中漸漸蒙了水霧。
此刻,進或退,甚至只是一個電話,她都可以找到救兵。
可是她就是坐在那裏,低頭看着自己的腳踝,一動不動。
她覺得自己需要好好想想,想想自己究竟在幹什麼,究竟想幹什麼,以及究竟是對是錯。
可是她卻無法凝神。
有些事情,微微一想,思緒就會無限發散。
她腦子裏有很多場景,很多事,偏偏不記得自己最初是在想什麼。
她不受控制地失神,再失神,直到一雙輕軟的拖鞋,忽然被放到她的腳邊。
悅顏驟然回神,飛快地抹去自己眼角的濕意。
然而還不等她抬頭,面前忽然就多了一個緩緩蹲下的身影。
此處光線要亮一些,他蹲下的時候,她可以清晰地看到他微微有些泛白的臉和唇,耳邊是他因為下蹲而驟然急促了幾分的呼吸聲。
他輕輕托住了她的腳。
一如當初,她在海邊被劃傷了腳,他也是這樣托着她的腳,細心地為她處理傷口。
所不同的是,這次,他是為她穿上一雙拖鞋。
以及,他的手,比上次涼了很多。
「這邊路不好走。」喬司寧聲音很低,「下次不要穿高跟鞋了。」
悅顏有些僵硬地坐着,此刻她原本可以有很多話說,比如抓住他口中的「下次」大肆嘲諷,可是她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片刻之後,她站起身來,緊了緊腳上的拖鞋,隨後彎腰撿起自己那雙高跟鞋,一言不發,再度扭頭離開。
而喬司寧依舊蹲在那裏,沒有起身。
她像一個高傲的公主,背對着他,越走越遠。
不,她原本就是公主,天生的公主。
公主不該在這樣黑暗的地方,她就應該站在萬千星輝之下,華光璀璨,明媚生輝。
喬司寧忽然開口後悔自己剛才說的那個「下次」。
他緩緩轉頭,看向了悅顏離開的方向。
她已經走到了那燈火明亮的路口,那是屬於她的世界,是她該回去的地方。
可是,就在喬司寧看向她背影的時候,他的公主,忽然停下腳步,隨後,緩緩回頭看向了他。
四目相視,許久,她腳步終於再次動了。
她背對着一條街的燈火輝煌,再次緩步走向了暗處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