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的?」
「恁多廢話呢」
沒等姬毓秀回答,炕上坐着的李順皺起了眉頭,訓斥了兒子道:「屁股長尖了,一刻你也是坐不住,還想着坐堂?」
「爸」
李學才有些失落地看了一眼父親,放下手裏的飯碗,只覺得吃啥都不香了。
姬毓秀用茶杯給他接了一杯溫水,走到他身後用手捏了捏他的肩膀,輕聲勸慰道:「反正你們學校也不開學,再緩些日子又怎麼了」。
「我就是想回家待着」
李學才看了一眼二哥,嘴裏頓了一下,又說道:「再說,山上那麼冷,爸」
「別沒話找話」
李順撂下筷子,瞪着眼睛看向李學才訓斥道:「你要是有心學醫,消停的跟我在山上眯着」。
「你要是不想學了」
他話說到這裏,示意了二兒子方向道:「趁早丟了這惹禍的身份,別再拿自己當什麼天之驕子,早點讓你二哥給你安排工作」。
說完扭回身子,重新拾起筷子在桌上一頓,道:「是去車間也好,去掃大街也罷,我不攔着你」。
「爸」
李學才還要再說,卻被母親的眼神示意着把嘴裏的話憋了回去。
顧寧瞧見小叔子的為難表情,在桌子底下捅了捅李學武。
李學武卻是當沒感覺,只在顧寧要皺眉的時候,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眼神。
顧寧不太了解實際情況,很多話都不好做主和說明。
但她知道,只要李學武答應,給小叔子安排個能回家的學習條件還是不難的。
看樣子李學武是不同意的,寧願讓李學才跟着公公在山上,與姬毓秀分隔兩地,也不給他安排。
要說狠心,她是當嫂子的,李學才是李學武的親弟弟。
該安排、該照顧的,應該是李學武主動提出來,或者直接就給安排了。
但現在李學武不言聲,公公和姬毓秀都是這個態度,她也不好再說什麼。
家和萬事興,顧寧心裏想的是這樣的,從進屋開始,她就瞧見婆婆更多的關注小叔子。
畢竟是小兒子,又是在山上,這家裏就李學武說話好使,她更不想讓婆婆為難,跟李學武說起這個。
李學武已經給母親解釋過了,老三的情況適合在山上磨一磨。
另外還有老三的這個身份,甭說他是大學生了,就是中醫院,乃至是四九城裏所有醫院裏的醫生,又有哪個真正是平安無事的?
恨不得把所有的醫生都趕去鄉村,儘快實現全民醫療的偉大目標。
可這種不現實的竭澤而漁落在實處就是,有些醫學院裏的學生也會被提前分配下去。
你就想吧,小學畢業的都能當牙醫,更何況是醫學院裏的學生呢。
跟着父親學醫,總比跟那誰似的,寫找出路強吧。
若是大哥處在老三的位置上,他也不至於這樣安排。
可就李學才這個性格,尤其是沒啥心眼子的樣子,真在家裏晃悠,說不上哪天就晃悠出事了。
最了解你的人多半是對你關心的人,家裏人說的話雖然不好聽,可都是真心實意的。
李學才也是在山上憋的狠了,村裏有多少螞蟻他不清楚,可山上有多少人他怕不是查了很多遍了。
每次看着訓練場進進出出的汽車,總想着有一天自己也跟他們一樣自由。
其實要李學武來說,枉他還是大學生呢,難道不清楚自由是相對的嘛?
自由就是不自由,不自由才是自由。
中午這頓飯就在李學才的鬱悶,以及全家人的無奈中吃完了。
飯後李學武沒等父親開口,拉了垂頭喪氣的李學才出門,找個地方跟他單獨談。
午後的陽光依舊溫暖,可李學才的心卻是哇涼哇涼的。
跟着二哥過了垂花門,看着是往東院自己那間屋子去的,心裏更是酸澀。
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