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覺得這兩人的目光下正在冒火。余飛塵急急擋在兩人之間,干哈哈道「別吵,別吵!哈哈哈~好歹、好歹他也幫了我們不是,荀仲,我們就不吵了吧?」
秦樓冷哼一聲,荀仲也冷着臉扭頭,想了想,又將正在安慰葉娣的梁芳菲提了起來「可有受傷?」
梁芳菲吸了吸鼻子,悲戚道「我沒事,可是…派來保護我的兩個女孩都死了,她們…都是為了保護我才死的。」
可惜荀仲並不覺得死了兩個丫鬟是件值得關注的事「她們的任務便是保護你。」
梁芳菲搖搖頭「她們還那麼年輕,只比我大幾歲,就這麼……」
荀仲不以為然「只是丫鬟罷了。」
話音剛落,她渾身一抖,垂下了頭不說話了。
那麼鮮活的兩條年輕的生命,為了護主而被烈火燒死,在她們真正的主子面前,卻只得到這麼輕抹淡寫的六個字。
死去的,只是丫鬟罷了。
樓里被波及而死的,也只是嫖客和煙花女子罷了……
何其殘忍。
卻又如此真實。
梁芳菲把頭埋進他的懷裏,肩膀不住地顫抖。
事後證實,來殺梁芳菲的,是那日從余飛塵那兒逃走的傅世子傅翰墨殘部,目的也不出她所料,只是單純地想殺她報仇,因為他已經知道了,一切都是梁芳菲在死去的竺公子引導下推波助瀾。
可惜到了最後,死了一樓的人,死了他所有的殘部,最終,只剩下被捉的傅翰墨和差點被殺的梁芳菲、葉娣這三人。
無辜者當真何其無辜。
余飛塵在守城將領的幫助下,查證了傅翰墨私挖金礦、私自造金的證據,並根據秦樓所提供的線索,捉了一連串有參與的人。
朝廷御令很快下達,余飛塵等人帶兵闖進親王府抄家捉人,還見到了據說重傷在床的親王。他身上根本沒重傷,唯一有的就是胳膊上的兩個針孔,並且全身發熱發燙。
秦樓證實,親王是中慢性毒了。
那日,可以說是奇聞,平民百姓們看到士兵們從親王府扛了一箱又一箱黃金出來,然後是一箱又一箱的雙井綠茶茶葉。
沒人知道這綠茶是用來幹嘛的,只猜測說親王府的人特別愛喝綠茶,此事成為飯後笑談。
倚翠樓被一把火燒了個乾乾淨淨,死傷無數,後院屬於梁芳菲的院落更抬出了不少焦屍,衣服毛髮早已被燒地一乾二淨,可見巨火的猛烈。
梁芳菲索性藉此機會,讓山莊的人散出謠言,就說芳菲姑娘也死在了那場大火之中,消香玉隕了。
「芳菲姑娘!芳菲姑娘啊啊啊——————」
「絕代佳人竟就這麼死了!不公平啊!不公平————」
「掌上舞這是要成為絕響啊!!!」
酒樓廂房的窗邊,梁芳菲壓了壓帷帽的帽檐,將自己的臉遮擋地更加嚴實。荀仲坐在她身後,表情不悅「何必詐死,山莊既認了你,便能護得住你。」
梁芳菲含笑,輕聲道「可我終究曾是舞姬,後倚翠樓淪落為青樓,我不想你受人非議。」
荀仲皺眉「我說過,我從不在乎。」
她嬌笑,轉身撲到他懷裏,摟着他脖子坐穩「我在乎。」
那麼冰清玉潔的人,她不想因為她而名聲有損。只要他留意去看,就會發現整個山莊,唯獨他是不贊同她詐死的。
親王府被封,該捉的捉,該解封的也已解封。海邊恢復了行船,街邊又多了許多行人,歡笑聲、吆喝聲,平和而歡樂。轉眼已到了端午,粽子的香濃混夾着花香,味道極為奇特。
春天即將過去,熱情的夏日即將來臨,此時的泉州依舊滿城芳菲,香氣儂人。
不知道是誰在舉辦慶典,光天白日就放出了煙花。梁芳菲驚喜,蹦蹦跳跳地跑回窗邊,又急急忙忙招呼荀仲過去,急到跳腳。
荀仲真的過去了,過去後還不爽地掀了她的帷帽,將她擁入了懷。梁芳菲為他這孩子氣的動作逗地一懵,忍俊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