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處的佈置,這些家具的風格與之是那般相似。楊帆心中不覺一動同,暗想道:「莫非這些家具都是婉兒親手選出來的?」
想到婉兒對他一往情深,最大的願望就是做他的妻子,而今日親手為他挑選成家娶親的諸般用具,卻是為了讓他和另一個女人的大婚之日能夠風風光光,她的心中怕不刀割一般難受?
想到這裏,一個念頭忽然浮上了他的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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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安被兩個一臉橫肉的大漢蒙上眼睛,從地窖里提出來,推上一輛車,葉安只感覺到那車子忽左忽右,也不知道轉悠了多久,當車子停下,把他從車上帶下來之後,又被人推着忽左忽右地走了好久,等他臉上的蒙面巾終於被摘下來時,他發現正身處一座極寬廣的地牢內。
他已經被押運的太久了,自從他在薛延陀部落被擄走之後,就押在一處不知屬於哪個部落的帳篷里,過了幾天,那些人搖身一變成了馬賊,一路燒殺搶掠地沖回河西,他被裹挾在其中,穿越雪原,到了河西,然後又被押到隴右。
這時候,他還是比較自由的,至少他知道自己到了哪裏,不過從那以後就不同了。他最後一次看到外界的東西,是在雄偉的潼關,他看到了倚山而建,一夫當關的高大城隘,之後,他就被蒙上了眼睛,每一次被取下蒙面巾的時候,他都出現在一處不知何地的房舍中。
一路跋涉,直到前幾天他才被安頓下來,關押在一處低矮潮濕的地窖里,而今天他又被換了地方,他也不知道接下來是不是還會被繼續轉移,繼續關押到某一處不知名的所在。他現在已經被搞糊塗了,完全不清楚這些唐人究竟在幹什麼。
這個地牢很大,但是裏邊只有三處牢房,中間都用粗如上臂的硬木建成柵欄,地上鋪着臥榻,高約五丈處是一排透光換氣的天窗,天窗開着,陽光從天窗里照進來,地牢裏並不顯得陰森可怖。
牢門外面,站着七八條錦衣大漢,中間站着一人,看裝扮應該是他們的主人了,這人貌相倒不兇惡,三綹長髯,風度翩翩,只是一雙眼神兒盯着他時顯得過於熱切了一些,看得葉安菊花一緊,不由自主地便想到了一些中原上流人物的邪惡癖好。
這時候,那人開口了,他的一句話便打消了葉安的顧慮:「把你如何從婁師德大營逃脫的經過,對我仔細說一遍!」
葉安鬆了口氣,有氣無力地道:「我不是已經說過很多遍了嗎?」
那人聲音一厲,喝道:「那就再說一遍!」
葉安無奈地咽了口唾沫,那人目光一閃,吩咐道:「給他酒菜,讓他慢慢說!」
草原人好酒,而葉安自從被擄走,已經幾個月滴酒不沾了,一聽說有酒,不禁兩眼發亮。不一會兒,幾樣下酒的滷味小菜和一壺酒就被送到了牢房之內。
葉安迫不及待地抓過酒壺灌了一大口,入口醇香無比,竟是他從未喝過的上等美酒,葉安不禁雙眼一亮,急急又灌了兩口,抓起一塊滷肉扔進嘴裏。外面有錦衣大漢搬來一張胡凳,那三綹長髯的中年人坐下去,把二郎腿一翹,笑眯眯地道:「現在,你可以說了!」
葉安抬起頭,就見外邊牆角還放着一張几案,一位書辦文士打扮的人正提着毛筆等着記錄,葉安自從被抓之後已不知吃過多少苦頭,早就乖乖吐露了實言,再說這些消息他也實在想不到有需要保密的必要,自然是知無不言,當下便乖乖敘說起來……
武三思出了地牢,便叫過大管事鄭重吩咐道: 「好好照料他,他想吃什麼就給他什麼,若是生了病,馬上為他延醫問藥,不得有半點差遲!這個人對本王非常重要,你明白麼?」
「阿郎放心,老奴都記住了!」
「嗯!」武三思展開手中畫了押的口供看了看,臉上露出遏制不住的得意笑容,又道:「周利用他們來了麼?」
「周御使等人已經到了,正在書房等候阿郎呢!」
「好!」武三思握緊口供,大步流星地向書房趕去。
書房時,「三思五犬」正在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今日武氏家宴散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