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房子很大,三個臥室,客廳和餐廳連成一體,採光也很好,在四環內確實是高端住宅,方山木很滿意:「好,租了,先簽一年的合同,交半年的租金,沒問題吧?」
「總算有點成熟男人的魅力了,我喜歡爽快的男人,成交。」成芃芃拿出一紙合同,簽字後交給方山木,「既然是朋友介紹的,就省了試探加了解的過程。簽了協議,付了款,房子就是你的了。不過別怪我多嘴,大叔,你這把年紀肯定結婚了,為什麼要出來住,是不是要養小三?」
……夜深了,方山木卻翻來覆去睡不着,不是因為在另一個房間住着成芃芃,而是十多天來,他的人生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從巔峰直落谷底。
比坐過山車還要刺激多了!
有時想想,人生就是一條起起伏伏的山路而不是筆直的高速公路,就像時代的發展一樣,整體是奔流向前的趨勢,但也會遇到險灘急彎。有人做過一個試驗,兩個小球同時出發,筆直路線的小球比起伏不定路線的小球慢了幾分。
因為筆直前進,缺少了跌落到谷底之後衝到頂峰的衝擊力。
也只能這麼安慰自己了,方山木翻了一個身,起身去喝水。飲水機在客廳,他接了一杯水,愣了片刻,才清醒了幾分,意識到自己不是在家裏,而是在租住的後未來小區3棟301室。
他喝了一口水,燙了一下,下意識扔了水杯,才想起以前盛晨總是準備好一個透明的玻璃水壺,裏面總有放涼的涼白開,可以隨時倒水來喝。
其實……盛晨還是有許多優點的,就是太固執太自以為是了,方山木剛想懷念盛晨的好,又被自己心中的怒火壓了回去如果不是因為她的無理取鬧,他也不會落得工作失誤導致公司損失巨大。如果不是公司損失巨大,董事長也不會震怒之下讓他停職反省。如果不是停職反省,他也不會去西山散心。
如果不是去西山散心,就沒有差點兒死在深山老林的慘痛經歷!一切的一切的源頭都是盛晨的錯,最氣人的是,盛晨毫不關心他的死活不說,還敢首先提出離婚,她一個家庭婦女,靠他的收入養家,竟然還有膽量離婚?
離就離,誰怕誰?方山木氣呼呼地想,不行,一定不能原諒她,要堅決離婚!他會被盛晨掃地出門,太沒面子了,好歹他也是堂堂的副總,年收入200多萬還有期權,他一沒出軌二沒有不顧家三沒有變心,盛晨還敢嫌棄他,真當他還是當年青澀的可以任由她擺佈的小年輕?
他已經是一個既成熟又成功的中年男人了!
方山木猛然又愣住了,剛才這麼一番憤憤不平的想法,顯得他不夠穩重大方,還是有些幼稚和衝動了。
喝完水,忽然沒了睡意,方山木轉身坐到了沙發上,準備發一會兒呆。窗外的夜色正濃,牆上的石英鐘顯示是凌晨一點半。
天亮還早,長夜漫漫,現在想想,也不知道在深山老林的幾天是怎麼熬過來的,一個人,石頭當枕頭,草地當床,伴着淒風冷雨入眠,風聲雨聲蟲聲和不知名怪聲,此起彼伏像是一曲絕望的交響樂。
現在安靜了,反倒不適應了。
失聯這麼多天,盛晨就真的一點兒也不擔心他去了哪裏,有沒有危險?從大學時相戀,到大學畢業後一起留在京城,再到結婚,他們認識將近20年在一起超過15年,彼此之間熟悉得再也沒有空間和距離,像是一個人。
但越是熟悉,越是陌生,最熟悉的陌生人,說得一點兒也沒錯。越熟悉,方山木越覺得不認識盛晨。尤其是在孩子上學之後,她空閒下來,天天琢磨他的動向,發微信打電話發視頻,各種形式的查崗,讓他不厭其煩,被同事恥笑被領導嘲笑。
甚至有一次在和領導吃飯,盛晨在短短半小時內打進來十幾個電話,每次都是重複同樣一句話:「什麼時候回家?」
他顏面掃地,在領導含蓄而意味深長的笑容中,恨不得找一個地縫鑽進去。後來領導很周到地讓他先走一步,他關了手機,繼續陪領導吃飯。事關一次重要的談判,怎麼能中途走人?何況他又是項目的負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