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為虎作倀,用陰謀殺害我留守營中的諸多兄弟,更勾結二龍山賊寇為禍當地,實在罪不容誅。既然罪大惡極,就留他們不得。」孫途當下就轉身下令:「傳我之令,將罪官慕容彥超一干人等盡皆拉到城中斬首示眾,以報營中兄弟之仇,告慰他們的在天之靈!」
此令一出,那些被拿下的府衙人等頓時都跪地叩頭急切地求起饒來:「孫都監饒命啊,我等也是為勢所迫,不得不這麼做。這一切都是那慕容彥超所為,我們再不敢了……」
在一眾大大小小官吏的求饒聲中,還夾雜着廂軍中的一些將領的勸說:「都監,這麼做可實在不妥,他們畢竟都是朝廷官員,一旦事情報上朝廷,只怕後患無窮……」
就連之前作為人質,差點性命不保的唐楓也急忙出聲勸道:「都監息怒,可不能因為一時之怒而做出此等遺禍無窮的決定啊。這些人縱然有罪,也該交給朝廷來審斷,而非就這麼隨意地殺了他們……」
面對周圍人不斷的反對聲,孫途的臉色都不見變的,依舊是那副冷峭的模樣:「我意已決。我這麼做非只為我自己,也不光是為了我青州軍,更是為了我大宋天下幾十上百萬的官軍士卒。我們已經被人欺壓得夠久了,也忍得夠久了,是該發出我們的聲音,好教朝廷,叫天下人知道我等武人不可輕侮,好叫天下官軍都重新提振起自己的骨氣和精神來。今日之青州以我為主,既然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就已沒有退路,殺不殺他們,都無分別。但對我大宋來說,只有殺了他們,才能讓多年孱弱的各路軍馬重新自強。」
說到最後,他更是把目光往周圍人等臉上一掃而過:「眾將聽令,府衙人等全部斬首,抄沒其家中所有家產充入我廂軍庫房,官員家眷人等也全數斬殺,不留後患,其餘人等充入軍中為賤役!」
一道道命令傳下,驚得在場人等再次大驚失色,這一回卻再沒有人求饒,也沒人勸說了。而在一陣靜默後,終於有人迅速反應過來,當下就有好些個軍卒快步上前,把那些跪在地上的府衙官吏往外拖去,只要有人膽敢掙扎反抗的,就拿刀槍往他們身上招呼。
這些青州軍之前就曾飽受府衙官吏的欺壓剝削,懷恨在心。這次的變故,幾百同袍被殺,更讓他們的怨恨累積到了一個臨界點,現在孫都監既然決心已下,他們正好有仇報仇有怨報怨。於是,片刻間,那些官吏就哭叫着被人跟拖死狗般拖出了門去。
當有人來到慕容彥超跟前時,他突然就哈哈笑了起來:「瘋了……我瘋了,孫途你卻比我更瘋狂。你可知道你這麼做會造成什麼後果嗎?到時你必然會被人視作亂臣賊子,朝廷一定不會饒過你的。我雖死在你手裏,但我相信用不了多久,你和你的家人也會下來陪我的……」
「到底結果如何你反正是看不到了。」孫途卻是輕蔑一笑,把手一擺:「帶他們出去,就地處決。也不用講什麼時辰和規矩了,我只要結果!」
其他人都有些怔怔地看着孫途,這下,這些跟隨着孫途的手下人等是真覺着有些看不透自家的都監了。難道如此明目張胆地殺光一眾朝廷官吏真不會帶來麻煩嗎?
被人救下驚魂甫定的黃文炳在遲疑了片刻後,才終於走上前來,小聲對依舊緊摟着雅兒未放的孫途道:「都監,此事也太過操切了些,即便要殺,也當先向全城百姓公佈他們的罪行才是啊……」
「黃先生,這次可全都虧了你,不然……但此事你不必再說,我意已決。」孫途依舊堅持己見,這才半抱着雅兒往外走去。
之前孫途對慕容彥超所說的破綻幾乎都是真的,只有一點他撒了謊,所以能看出那封信中有破綻,是因為黃文炳於暗中做了手腳——早在孫途離開青州時就曾因防着府衙人等做過安排,若城中有變,事情還在控制中,則將信中數字寫作之前在閒暇時教過他的阿拉伯數字,若是事情已不在掌握,甚至連黃文炳自身安全都操於人手,則用常規的計數書寫。
而這封被應傑送到博登的求援書信中提到的三千官軍可沒有寫作3000。只此一點,孫途便可確認其中有詐,這才能於此危境之中迅速翻盤。
故而他才會說一句,此番之事黃文炳功勞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