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最後的位置上。
本來他是懷着興師問罪的意思而來,但現在,這股子氣勢卻撒不出來了,畢竟太子的身份擺在這兒,君臣尊卑早定,哪怕人家真是在把他當槍使,也只能是認了。
只是這麼一來,孫途就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了,這讓此處的氣氛略顯尷尬。趙恆見此,就笑着道:「越侯不必如此拘束,你我雖然才今日初見,但當年卻也是有些淵源。」
「哦?臣怎麼不記得還有幸能與殿下有過什麼交集?」
「你可還記得當年自己為開封府都頭時曾與魏國公韓家有過一段齟齬嗎?」見孫途點頭,他又繼續道:「當時我就曾在現場見過此事,也曾聽附近百姓提過你的威名,當真是叫人心生敬仰啊。」
「殿下過譽了,臣愧不敢當。」孫途忙謙遜了一句。
「不,我的這一點敬意你完全受得起。說實在的,相州韓家如今在朝中也自是一股勢力,多少官員都不敢得罪他們,可偏偏就你孫途敢為了一件小案就與之為敵,並最終戰而勝之,當真是讓我大開眼界啊。說起來,當時我還想出面於暗中幫你一把呢,但隨後卻發現你當時竟能遊刃有餘,着實是英雄了得,無愧於被百姓們稱為鐵面無情孫都頭。」
只從他這一番說辭里,就可看出當日之事留給趙恆的印象那是相當深刻,哪怕時隔多年,依然能娓娓道來,甚至記得比孫途這個當事之人更要清晰。這讓在座的幾個官員對孫途的看法又有了些改變,目光里也多了幾分激賞和拉攏之意。
太子都這麼讚賞自己了,孫途自然不好坦然而受,便又是好一番的謙虛。而趙恆則繼續感慨道:「只是當你因之後的案件遠離京師,我還頗為你感到不值呢,像你這樣一心為民,不畏強權的好官能吏,實在是太少,也是朝廷最需要的人才啊。好在,你並未讓我失望,之後在江州,在山東和江南又屢立功勞,當真算是我大宋朝的棟樑之材了。」
邊上那些官員這時臉色又變,再看孫途的眼神都有些羨慕了。說實在的,他們與太子相交多年,為他出謀劃策兢兢業業,也從未見他有如此誇獎重視過自己呢,想不到今日居然對這麼個武將如此看重。
就是孫途,此時也有些發懵,這太子對自己可太熱絡了,實在有違常理啊。畢竟自己在朝中實在算不得什麼,就因為自己找上門來,就讓他如此高看嗎?
趙恆此時卻來了興致,繼續滔滔不絕道:「你可知道我最感欣喜的是你立下的那一件功勞嗎?」見孫途愣住無法作答,他便是一笑:「那就是你敢在江南除掉為禍當地多年的奸賊朱勔了!此賊仗着花言巧語欺瞞父皇,卻在江南巧取豪奪,敗壞父皇和朝廷名聲以肥自己私囊,當真是死不足惜!可多少年下來,從未有人敢對付他,也只有你孫千里,能為民除害,為國鋤奸,着實當得起一個國士的稱號。」
這話可實在太大了,饒是孫途臉皮夠厚,也有些無法領受,趕緊避席起身:「殿下實在謬讚了,臣愧不敢當。當時除了激於義憤外,也實在是迫於無奈,才不得不行險殺賊!」
「好,好一個激於義憤,行險殺賊!只此一言,就可看出孫途你為人之正義與坦蕩!」趙恆卻再度欣然稱讚,隨後又將臉色一肅:「然則如今朝堂之上奸佞當道,父皇又深受那六賊蒙蔽,以致朝綱顛倒,百姓倒懸。我趙恆既為太子,總得為父皇分憂,為我大宋天下盡一份自己的心力,所以此番才想到了借着剿平無憂洞賊匪的機會來查出並剷除其背後的奸佞權臣。不知千里你可願意助我一臂之力,為大宋,為百姓除此奸惡啊?」
這一番話說下來當真是慷慨激昂,在座的幾名官員都已為之動容。而孫途的心卻陡然一動,直到這時,他才猛然察覺到眼前的太子趙恆有多麼的不簡單,他居然靠着一席吹捧自己的話,就把全盤局勢給掌握在了他的手中,讓自己再沒有了追責聲討的機會。
事實上,因為對北宋末年這段恥辱的稍有了解,孫途對這個只能與自己父親同時出現在歷史記錄里的宋欽宗趙恆的印象只有一點,那就是個無能的,窩囊的亡國投降之君罷了。至於這是個什麼樣的人,有沒有什麼抱負,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