摔慘了,他摔得七葷八素才想起來一戰的戰壕為了抵禦重炮火力,一般都挖將近三米深,有的地方甚至挖五米,他雖然知道,可是關鍵時刻還真就沒想起來。
「阿卡多,你這個蠢貨!敵人還沒衝上來呢,你就怕成這個樣子。」阿卡多爬起來暈頭轉向,一邊努力想要維持自己的形象,一邊轉着圈找自己的步槍的時候,他聽到了自己戰友的「問候」。
「炮彈!」還沒等阿卡多找到說話的隊友,一聲叫喊就響了起來,一群圍着看熱鬧的士兵趕緊靠向戰壕,阿卡多也顧不得找步槍了,趕緊抱着頭,如同過街老鼠一樣竄到了角落裏,渾身上下蜷成了一團。
「嗵,嗵!」兩聲悶響在不遠處響起,聲音就好像是沒有完全爆炸開的炮彈,阿卡多在角落裏安靜了幾秒,這時間雖然短暫但是卻有着無比的重要性,因為他想了很多很多單詞,是的,單詞。
第一次世界大戰,德國防禦作戰,不響的炮彈……不太響的炮彈……不是啞彈,因為炮彈不是沒響,而是不太響……什麼樣的炮彈不太響呢?蜷成一團的阿卡多看着懷中自己的裝備。
一根長長的刺刀,一個癟掉一塊的水壺,一個裝零碎的大布口袋,還有一個裝防毒面具的圓桶盒子,東西還真全啊……等一下,防毒面具,不太響的炮彈?我cao他麼的!王八蛋!
手忙腳亂的趕緊把盒子弄開,從裏面掏出了似乎還是新的的防毒面具,玩了命的開始往臉上套。一邊套防毒面具,阿卡多已經隱隱約約嗅到了一股類似芥末的古怪味道。
鼻腔里如同感冒了一樣,開始湧出粘液,忍住了不再呼吸的阿卡多終於還是把防毒面具帶好了,從模糊的鏡片裏往外看去,世界都變得扭曲起來,一股帶着淡淡顏色的濃煙籠罩四周,哭喊的聲音,嚎叫的聲音,還有嘔吐咒罵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阿卡多開始一點一點的向不遠處的梯子走去。
兩米多高的戰壕,爬上去是不可能的,剛剛得到教訓的阿卡多不會那麼二。為什麼不跑?帶着防毒面具——尤其是質量不太好的防毒面具,你跑一個試試?呼吸會卡頓,會迫使你掀掉防毒面具,那是自殺……
一邊走,阿卡多一邊從自己的雜物口袋裏掏出了自己的一條圍巾,纏到了自己的右手上,而做這一切的左手手背上,已經通紅一片,開始癢了起來。
芥子毒氣,阿卡多了解的一種很要命的毒氣,簡單霸道,簡直就是現實版的「要你命三千」。這種毒氣對於皮膚,眼睛,呼吸道,都是很有效果的摧殘用品。絕對是殺人放火,謀財害命必備的良藥。
等阿卡多走到梯子前的時候,梯子周圍已經橫七豎八倒着一群倒霉的傢伙了,這年頭毒氣絕對是新鮮玩意,即便是長官們三令五申強調毒氣厲害,即便是各級部門給每個人都配備了防毒面具,即便是連長排長們手把手教育過如何佩戴防毒面具——依然還是有人不帶,依然還是有人忘帶,依然還是有人來不及帶……
阿卡多爬梯子的時候,腳下還有人拉他的靴子,阿卡多甚至能感受到手掌拍打他的腳面,可是他不敢停留,他也沒本事救人,留下來就是一起倒霉,遠遠的逃開才有一絲希望。
當他爬上梯子,爬出戰壕的時候。四處已經很少有聲響了,防毒面具帶上去極不舒服,有人跑出幾十米就憋不住摘掉了,於是因為更快的新陳代謝更快的呼吸心跳頻率,更快的死去。
在並不濃的煙霧裏,阿卡多感覺到左手已經有些微微的疼痛了,八成這隻左手已經開始起水泡了,但是他還是不敢快跑,只敢一步一步向後走,他不想死,不想死在冰冷的這裏。
眼淚止不住的流下來,他知道那是眼睛受了刺激的緣故,所幸的是他帶防毒面具很利落,眼睛只是受了刺激,並沒有失去它的作用,鼻腔雖然類似感冒一樣難受,不過也問題不大,雖然呼吸不舒服,但是還能維持身體所需要的氧氣。煙霧已經很單薄了,想來距離毒氣的邊緣已經不遠了。
裸露在外的左手雖然微微疼痛,也腫起了水泡,可是卻更加敏感,阿卡多感受到了微弱的風——這一刻他差點哭出來,風向……有利。
看來老天爺並不打算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