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看來泗上就和其餘諸侯國沒有任何區別了,無非就是為了爭霸天下的一個地方。
泗上一直反對秦國的政策,泗上也一直奉行同義的理念,義不同不相為謀,更不可能結盟。
秦使的試探,也正是源於此。
倘若泗上沒有做好萬全的準備、或者說對於即將到來的大戰不是信心十足,那麼此時一定會想辦法和秦國結盟。
哪怕是失去一些一直以來堅持的大義,但若是真的危機在前,那可能就會另有選擇。
當年齊墨之戰,過魯而不交兵,天下人都以為泗上墨者都是宋襄公那樣的人物。
卻不想事後各國才明白,過魯而不交兵只是誘敵深入,使得齊國分兵從而各個擊破的策略,一如當年退避三舍,有異曲同工之妙。
泗上墨家不是宋襄公,又向來功利,真要是泗上覺得壓力極大,秦國主動提出結盟一事便可看出來。
反正秦魏之間不可能和平,有河西在那擺着,雙方之間不可能存在信任。
秦國若是和泗上結盟,有利而無害。
盟約是盟約,是不是出兵、什麼時候出兵、出兵的規模……這主動權在秦國手中。
就像是二十年前魏楚大梁之戰,齊楚聯盟,齊國出兵救大梁,但是出兵的時間很晚、半途聽聞大梁城破就折返了,但楚國依舊感謝了齊國並且諸侯都認為齊國田氏是可以信賴的。
秦國使者迫切地想要知道泗上的底線、泗上圍繞着宋國準備最終造成什麼樣的結果,以及圍繞着宋國是否能夠爆發第二次中原大戰把魏韓再一次削弱。
適一邊聽着秦國使者在那慷慨激昂提議遠交近攻的結盟政策寫在明面上,一邊在心中琢磨秦國的態度。
秦國已經開始了轟轟烈烈的變法,然而變法之後的秦國想要形成戰國時代的戰鬥力,至少也得再過個三五年時間。
內部不算安穩,被打壓的貴族們蠢蠢欲動,西邊開拓使得民眾得利但人數還少。
西河地區作為魏國從秦國手裏搶來的地盤,土改起來肆無忌憚,因為沒有貴族掣肘。吳起雖然走了,可是西河地區的武卒猶存,而且自耕農居多,這幾年因為魏國受損嚴重這才開始增稅,但還不到人心向秦的地步。
怎麼看秦國現在也就是虛張聲勢,可能會搖旗吶喊吸引一下魏韓的注意力,但說是真正的出兵奪取西河徹底削弱魏國,那恐怕很難。
而且適也希望秦國得到西河,至少現在不希望,魏國的霸權衰落,內部鬥爭此起彼伏,魏擊的兩個兒子都不是善茬,這時候的魏國不足為懼。
可以防守,但主動進攻的能力並不強。
三晉之所以在五年前那麼輕易地被拆散,就是因為魏國之前過於強、但泗上的威脅不曾顯現、秦國丟了西河導致無力東進,沒有外部的壓力才使得三晉分家。
如果秦國奪回西河,直接壓迫韓、趙、魏,這邊再加上泗上的崛起,三晉同盟只怕很快就又要成立。
而且適不想和秦國正式結盟的原因,除了大義不允許之外,一旦泗上和秦國正式的連橫同盟結成,就會倒逼着魏楚韓燕趙的合縱同盟,這就很難繼續利用各國之間的矛盾。
從秦國那裏傳來的情報來看,秦國也根本沒有做好參與一場大戰的準備,只是口號響亮煽風點火,想要坐收漁翁之利。
宋國的事,其實就現在來看,真正關係到切身利益和各自霸權的,只有魏楚泗上這三方。
韓國屬於是盯着鄭國,有肉吃就吃口,沒肉吃就盯好自己碗裏的。
而魏、楚、泗上這三方,實際上都不想打,當然這是以魏侯、楚王來代替魏楚兩國的說法,楚國的貴族是期待開戰的。
對於宋國可能的大戰最熱心的,反倒是秦國,簡直是熱心的有些過了,煽風點火、遣派使節、大撒承諾,就怕打不起來。
使者的話,多半不能信,適更相信秦地潛藏的細作傳來的消息和判斷,秦國根本沒想着打一場大戰、也沒有此時就越過渭水奪取西河的物質基礎,那麼這使者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