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遼地?」
和詵頓了一下,見眾人紛紛露出興奮的神情,又繼續說道:「出了燕山,便是一馬平川,可直抵涿州,涿州一下,燕京可待也!」
辛興宗疑惑的問道:「涿州重地,遼人豈無重兵防守?」
和詵冷笑道:「南來子趙良嗣久居遼地,深知遼地漢人心聲。其曾言,遼地漢人近兩百年來,日夜苦待王師,一心歸漢,尤其是近年來耶律延禧橫徵暴斂,歸漢之心更重。一旦王師駕臨,遼地漢人必簞食壺漿以迎,遼軍之中,又多漢人,何愁涿州不破?」
劉延慶的眼中,終於有了亮光,微微點了點頭,示意和詵繼續說下去。
和詵騰身而起,眼中戰意熊熊,激聲道:「和某世代為宋將,自少習武,也開得三石弓,頗懂武藝,又知雄州數年,熟悉遼地地形,願率精兵五千,入蘭溝甸,沿河北上,出燕山,直抵涿州城下,為劉將軍取下涿州城。屆時劉將軍再率餘下大軍北上,末將在涿州與將軍匯合,再一同取燕京,讓那乳臭未乾的宗室公子,知道何謂真正的大將!」
劉延慶神色有點猶豫,望向辛興宗道:「可乎?」
辛興宗的神情也激動起來,大聲道:「末將願為和大人之副手,同往取涿州。若事成,則與諸位共享不世之功;若事不成,諸位仍堅守此地,亦不致走了遼人,一切罪責皆由我和和大人擔之!」
辛興宗在西軍之中,一向頗有威望,劉延慶聽得其這般說辭,心頭再無疑慮,當即拍案而起,道:「好,那便給兩位精兵八千,願兩位馬到功成,立不世之功!」
其餘眾將,紛紛騰身而起,神情慷慨,高聲道:「願兩位馬到功成,立不世之功!」
……
次日清晨,天剛蒙蒙亮,楊惟忠正在披衣起床,便見得心腹小校急匆匆的奔了進來。
「將軍,左路副統制和詵及辛統領,率精銳八千,於五更時分入蘭溝甸,往北去了,特來稟報將軍知曉!」
甚麼?
楊惟忠瞬間愣住了,許久才氣急敗壞的吼道:「胡鬧,簡直便是胡鬧,趙都統制大人一再叮囑,只可守不可攻,和詵、辛興宗竟敢如此不聽將令。我等在此鎮守,遼人豈會不知在北面出口防備,此去凶多吉少也!」
他急忙披戴衣甲,急匆匆的直奔劉延慶的中軍大帳而去,卻恰恰遇到劉延慶在一干侍衛的簇擁之下出得帳來。
楊惟忠不及施禮,便急哄哄的說道:「劉大人,和詵不聽將令,擅自出兵蘭溝甸,此番可是凶多吉少……」
劉延慶望了望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的楊惟忠,慢悠悠的說道:「本將亦剛剛才知曉,和詵不聽將令,待其回師,必重責之!」
楊惟忠急道:「既然如此,何不速速派輕騎追回!」
劉延慶眼睛翻了翻,好一會才道:「他為副統制,尋常騎兵也追不回,不若辛苦楊將軍一趟,如何?」
楊惟忠見得劉延慶這般態度,心中已然明白,不再多言,對着劉延慶一拱手,便急匆匆的又奔回大帳,召集所屬心腹將士,一面派人傳報趙皓。
「速速飛馬傳報趙都統制大人,一路往白溝河,一路往范村,以免錯過趙大人。」
「喏!」
此時,楊再興和一干楊惟忠的心腹將領紛紛趕來。
楊惟忠見得楊再興到來,心中便實沉了許多,當即率着楊再興和四五十名心腹親衛騎兵,鞭馬如飛,衝出了轅門,直往蘭溝甸而去。
八千精銳河朔禁軍,可不是一個小數,若是有個三長兩短,交代了在遼地,劉延慶與和詵故人固然罪責難逃,他楊惟忠也脫不了干係。
……
東面天際已經噴薄出紅光,黎明前最為黑暗的時刻已經過去。山間晨霧也升騰而起,將蘭溝甸兩旁的燕山點綴得有如仙境。
在那數十米寬的河床之上,一隻數千人的軍馬,打着宋軍的旗幟,正沿着河谷蜿蜒而行,如同一條長龍一般。
領頭的兩騎,正是和詵與辛興宗,兩人並轡而行,臉上露出激動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