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靳西從小到大都是在這間醫院看病,小到感冒,大到手術,都是如此。
事實上他身體很好,從幼時到成年,生病的次數都很少,前二十五年最嚴重的一次,也不過是做了個割闌尾手術。
可是從他27歲那年起,病歷陡然就厚重了起來。
2011年4月起,他在短短兩個月的時間內入院三次,一次是因為胃出血,兩次是因為胃出血復發。
2011年6月,他被所謂的「瘋子」用刀刺傷,身上三處傷口,個個深過五公分。
2011年9月,他前往視察的工地發生火災,他救人自救,最終體力透支,虛脫昏迷。
2012年1月,他在前往某山莊的山路上發生重大車禍,車子被撞下山路,幾番跌撞,全身多處受傷,幾乎瀕死……
這些事,慕淺從前多多少少都有聽過,可是卻從來沒有像此刻這樣,那麼直觀地感受到當時的一切——
他的病情診斷書、他的傷口照片、他內臟受損的檢查報告、他全身多處骨折的膠片、甚至連他手術後,醫生接連下達的三張病危通知書,通通都能在病歷里看到。
他曾經受過的傷,曾經遭過的罪,講出來,不過是輕描淡寫,一句話帶過。
可直至此刻,慕淺才知道,他曾經到底是從多少的危機之中,一次次挺過
來的——
慕淺看着看着,忽然就有冰涼的液體落下,一滴一滴,放大了手上那些毫無溫度的黑色小字。
「淺淺。」陸沅連忙喊了她一聲,低聲道,「不會有事的,一定不會有事的——」
很久之後,慕淺才終於抬起頭來看她,低聲道:「你說,人**上受的傷,和心裏受的傷,到底哪個更痛?」
陸沅微微紅着眼睛看着她,好一會兒才回答道:「都痛。」
「那要是同時承受着這兩種痛……」慕淺說着,眼淚忽然就開始不受控地涌下,「那該多痛啊……」
陸沅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連忙伸出手來,不斷地為她拭去眼淚。
「我要陪着他,我要去陪着他……」慕淺喃喃說了兩句,忽然就拉下陸沅的手,轉頭看向了陳廣平,「陳院長,請讓我進去陪着他。我保證不會做任何影響手術的事,我就是想……安安靜靜地陪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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