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臉龐此時微露驚駭。
雖有防備,擋在他身前的老二仍舊被嚇得一哆嗦,實在是李福元叫得太摻人,他沒轉過身去看老大,而是張目四望,想要尋找出手之人。
李福元捂嘴的手拿開,掌心上一攤鮮血中,似是兩顆牙齒。
他也是在刀口上滾過來的硬漢子,斷牙之痛被其強忍住,打量着手掌心上的兩顆牙齒,便要扔到嘴裏,吞下肚子。
他忽然頓了一下,另一隻拿劍的手將劍擱在樹枝上,摸了摸血淋淋的兩顆牙齒,捏起了其中的一顆。
不像是牙齒啊,他將其在玄色短衫上擦了擦,想將血擦去,再細細觀察,卻發覺擦不乾淨,血已經浸了進去,他又掐了掐,指甲微一用力,是松籽!
他一把按住身前正在東張西望的老二,低聲道:「老二,你看看!」
老二目光依舊盯着周圍,頭卻慢慢往後轉,轉過身來,看了看李福元手掌上的東西,有些不解,「怎麼了,老大?」
「你看看這是什麼東西。」李福元將掌上的被鮮血浸過的松籽遞給老二,雙眼露出一絲恐懼。
「就是它把我的牙打斷的!」李福元低頭在老二耳邊輕聲說道,嘴裏有些漏風的嘆息一聲:「這下,我們有麻煩了!」
老二點了點頭,將自己右眼上沾着的那一小段松針抹了下來,一顆松籽將老大的牙打斷,他知道這意味着什麼,總走夜路,難免會遇上鬼,這次遇到了傳說中的真正高手,吉凶難料啊——!
「不知哪位高人在此,在下等不敢打擾,馬上離開!」李福元精芒閃閃的眼睛轉了轉,高聲叫道,示弱的語氣令他東張西望的手下們大感驚詫。
「想來就來,想走便走,你們以為這是什麼地方?!」忽然響起的聲音仿佛一隻銀鈴在空中搖盪,說不出的清脆悅耳,即使話中含着冷冷的煞氣,也無損於其動聽。
聽到聲音,眾人忙想依音查其位置,卻發覺聲音飄忽,每一個字吐出之後,便換了一處地方,好像說話之人無處不在,又好像是數個人依次吐出一個字,拼成了這句話。
而最後兩個字,卻從清脆的銀鈴聲變成了震耳欲聾的銅鐘大呂,福壽幫眾人只覺耳朵似乎一下子被震破了,眼前發黑,似有金星閃爍,胸口悶得厲害,恨不能將五臟都吐出來。
「卟卟卟」的幾聲,有幾個人自樹杈上落了下來,摔了個結結實實,好在松樹下面枯黃的松針鋪地,鋪成厚厚的一層,免於摔下之人變得頭破血流,只是摔下來的人,卻早已昏迷了過去,無知無覺。
在樹上呆着的老二頓時身體一軟,委頓下去,仿佛被抽去了骨頭般下滑,幸好他身旁的老大眼前發黑,大手下意識的向前抓了一下,正好將其抓住,沒有摔到樹下。
又是「卟卟卟」幾聲,卻是有幾個人各自嘴巴大張,噴出了一團血霧,五臟六腑已被震傷。
李福元用力搖了搖老二,讓其清醒過來,老二對於他來說,便是大腦,他雖然膽小,卻可以看做謹慎,他心細如髮、鬼點子層出不窮,硬是憑着種種手段,將只有兩個人的福壽幫變成了五十多人,關鍵時刻,自己的腦袋不夠用,還是需要他出主意。
老二焦黃的麵皮已變得漲紅,如喝醉了酒,被李福元搖了搖,掐了幾下人中,漸漸醒了過來。
「不知在下有何得罪之處?」李福元看到老二漸漸清醒,忙大聲問道,以拖延時間,雖然聽出是年輕女子的聲音,但其聲音的威力,卻更令他戒懼。
松林寂寂,無人回答。
「唉——,好大的風啊!」老二長嘆一聲,聲音極大,其耳朵仍感覺嗡嗡作響,沒有恢復,聲音便不自覺的加大。
此時松枝微顫,微風輕拂,哪來什麼大風?
「還請芳駕出來一見!」李福元會意的接着大聲嚷道。
「咯咯,……不必白費心機了,就你們懷裏的那些迷藥,別拿出來丟人現眼了!」
嬌笑聲如同玉珠滾玉盤,清脆入骨,聲音仿佛自天空傳來,雖不似剛才的變幻方向,卻仍舊無法尋出人來,其話之內容,頓令樹上仍清醒着的眾人身體一僵,有些駭然。